余罪(1245)

一个警察落魄到这种田地,邵帅却无从判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复杂的情况了。

“曾经是,可以后都没机会是了,别怕,我对你没恶意,能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什么吗?”杜立才看着邵帅,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绑匪”和被绑的,似乎位置反过来了,邵帅还没适应过来,杜立才解释道:“我也在查这件事,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余罪查这事吗?应该是国办第九处的人……对了,禁毒局里的内奸究竟是谁?我跟踪到你一直在吸食人群时找毒源,还追到了桃园公馆,你应该有所发现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邵帅愣了,他前后思忖,突然发现自己上了个恶当,这根本不是查个什么毒源简单案子,看这个警察的样子,他能想像出情况有多严重。

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看得出杜立才眼神里那浓浓的失望,他自言自语道:“你应该不知道那么多……”

“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那您是……那协查通知,都是假的?”邵帅愕然问。

“是假的,有人在激我出来。不过内容没假。”杜立才黯黯地道着,他掏着兜里的东西,钱夹,带着银色警徽的钱夹,内里的一层,是一张全家福,那是无数个分别的日日夜夜,用于抚慰思念的照片,照片是恬静的妻子、笑得开心的儿子,每每看到,总是让他油然而生一生恋家的情愫。

而现在,永远回不去了,他抚在胸口,脸上悲恸着,表情戚然。

邵帅意外地发现了,那男子在哭,对了,在哭,不知道捂着胸口地方的是什么,让他哭得如此凄切,大颗大颗的泪流着,片刻也不停歇。

这时候,电话响了,杜立才抹了把泪,擦干了脸了,枪出手,检查了弹夹,然后腰里一插,噗地吹灭了灯,人如鬼魅般消失,丝毫不理会邵帅的大喊大叫……

……

“你没有拿我去邀功吧?”电话里低沉的声音。

“我功劳够多了,没这个必要,我到五里桥了,你在哪儿?”余罪问。

“下车,往桥上走。”电话里指示着方向。

余罪拿着手机下了车,往桥上走,已经出了郊区,四周是黑沉沉的夜色,连绵的庄稼地,偶尔的灯火像鬼火一般,呼呼的凉风吹过,没来由地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气息,他走到了桥上,对着手机问道:“我到了,看不到你。”

“按我说的步骤来,第一,把手机高高举起来,扔到河里;第二,自己跳到河里,往下游。”电话里指挥着。

“啊?老杜,我他妈真没报警,你这是让我找死啊。”余罪火了。

“你没报警就敢见我,不就是找死吗……就一次机会,你把握吧。”杜立才嗒声扣了电话。

余罪喂喂嚷着,已经成忙音,他看了看四周,知道杜立才没准就在哪个角落钻着,这么做是防着有追踪有后援,一念至此,他高高地举起了手机,吧唧一扔,然后人“扑通”一声,跳进河里了。

哎呀我操,是条污染的臭水河,水又冷又急,过胸了,他扑腾了几下,冻得真打战,跳进去了才想起来了,杜立才总不可能在河里等着,肯定是怕他身上有追踪,一进水直接都哑炮了。想到此处,再看看四无人声的环境,气得余罪扯着嗓子大吼骂着:

“老杜,我操你妈!”

骂了两句也没有应声,连狗刨带走,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齐膝的淤泥中爬到了石头岸上,呸呸呸吐了几口臭水,刚觉得环境不对劲要爬起来,哎哟喂一声,脑袋被套住了,本来还有两下反抗能力的,被冻得实力大减,还没挣扎几下,手就被捆住了。

“喂喂,老杜老杜,你别这样,我对你没恶意。”余罪求着。

拎着余罪走的杜立才根本没说话了,就这么拽着,拽回了宝马车前,搜出余罪身上的钥匙,手机扔了,人也进水泡了一遍,他确认确实没有追踪,直接把余罪扔进车后备厢里,关上车门。

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里面在骂道:“老杜,我操你全家。”

“这小流氓,就他妈没长进。”杜立才嘭地擂了声车厢,吓得里面不敢吭声了,他转到车前,上了车,以他的专业素养知道这类车可能有GPS定位,枪托砸了车前储物箱边的塑料盖,扯了两根线,一发动,飙着车迅速撤离了这个现场。

……

土路,砂石路、上坡路、下坡路、坑坑洼洼的路……

余罪虽然不知道方向,可浑身疼痛绝对能准确地感知走的是什么路,他在心里骂了一千一万遍,可是疼痛和怒火,扔然盖不过对杜立才的好奇。

一个从警十几年的警官,突然间拔枪杀人……尽管已经查到是家人被绑架的原因,可仍然让余罪有点心生凛然,毕竟走出杀人那一步,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对了,这是他的底线,这是他心里最重的地方,余罪感同身受地想了想,如果谁动了自己最亲的人的话,估计他做出的选择不会比杜立才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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