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别曲(32)

相较之下,这个脏掉的馒头倒犹如珍馐了。

“仰玉,没别的东西吃吗?”李婉英摸索着身边的人,拉住了韩仰玉,仰头乞求。

“这里还有块饼。”韩仰玉听着两人争执,没吭声,默默地又递了一块饼到李婉英手中。

“那儿不是有匹马吗?宰了就有东西吃了。”李婉英洋洋得意地说,对于自己的突发奇想十分骄傲。

平时她可不能接受如此粗糙的食物,不过现在落难,只好将就一下。

她可真能屈能伸呢!

李婉笑脸上露出佩服自己的表情。

“婉英,那是人家的座骑。”韩仰玉摇了摇头,才想起李婉英看不见。

“哼!只要你一声,骆从信那家伙敢不给你吗?他最重视你这个少爷了,你说一声,叫他去死他都愿意。”李婉英口气尖酸,当骆从信不在场似的。

“别这样,说这些气活气自己做什么?你先吃下这块饼,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需要体力。”

“我不要他陪着我们!”

“从信是好心帮我们。”韩仰玉微笑解释。

“他只想帮你而已!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知道他恨我,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杀了我!”

“婉英,从信不是这种人。”

听到两人夹缠不清的话,李婉英口口声声的逼迫,韩仰玉低声下气的劝,最爱护少爷的骆从信再也忍不住。

他站起来怒道:“幼稚、肤浅、没家教!”

“你骂谁?”

“看谁应声就是骂谁!”

“小杂种,早知道当年就该打死你,教你活到现在侮辱我……”李婉英再也顾不得千金小姐的仪态,破口大骂起来;韩仰玉将她拉到一旁,隔离怒火冲天的两人。

“你是该后悔,我现在可以马上杀了你。”骆从信冷冷地说。

“有种就过来杀我!”

李婉英没看到骆从信脸上勃发的怒气,否则一定不敢继续破口大骂。

骂他也就罢了,如果这女人敢继续为难少爷,他就趁乱杀了她,反正此刻战乱之际,没有官府会过问路上的一具无名女尸。

几年的军旅生活,到还是对骆从信有了影响。

寻求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是当时天真坦率的他不曾想过的。

当时的他,即使再恨李婉英抢走了少爷,也绝对没有过要伤害她的念头。

可现在的他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骆从信偷偷抓住了身侧的刀,脸上露出冷笑。

他望向李婉英,意外地跟韩仰玉的眼神相遇。韩仰玉一眼即看出了骆从信眼中的杀气;他对骆从信摇摇头,比了比李婉英,又指指自己,眼露请求。

少爷是在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有责任,拜托不要跟她计较,更不能动手伤她。

骆从信一眼就了解了少爷所要表达的含意。

终究,少爷还是将这个如天仙般的未婚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骆从信心中一酸,默默坐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

此情此景,就仿佛回到了两年多之前,他不想面对的一切。

而今,他又要逃走吗?

心底凉凉的,骆从信伤心的再也不想去计较什么。

☆☆☆ ☆☆☆ ☆☆☆

在骆从信的退让下,有好些天三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韩仰玉时时伴在李婉英身边让她心安,而眼神牵制着骆从信,情意恳切,教他要气也无从气起。

李婉英娇生惯养,受不得赶路的苦,每隔五里就要停下来歇上好半天,拉着韩仰玉说话;这种时刻,骆从信总是默默坐在一旁看他们。

“仰玉,我渴了。”

“这是水壶,拿好。”韩仰玉将水壶交与李婉英,她用葱白细嫩的手指搭在羊皮包裹的肮脏水壶上,将水一饮而尽。

“还要。”李婉英将空着的水壶还给韩仰玉。

“我去装。从信,你守着婉英,我去去就回来。”韩仰玉不让骆从信有反驳的机会,快步转身离去,留下尴尬且沉默的两人在破庙中休息。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骆从信也以为李婉英绝对不会开口说话,但她突然开了口,说的还是让骆从信吓得跳起来的话。

“我知道了,你喜欢仰玉哥哥,你这次是特地回来,要从我身边抢走仰玉哥哥的。”李婉英斩钉截铁地说。这几天,她听够了两人间暧昧的互动。

就算是好友,也犯不着成日搂搂抱抱吧!

“你说,你喜欢仰玉哥哥对不对?”她咄咄逼人地问。

李婉英在黑暗中等待许久,她听到骆从信走到自己身前,然后蹲下来与她平视。

他到底用什么眼神在看着自己?李婉英不安地等着他开口。

宛如过了几刻钟时光,骆从信终于说:“没错!我是喜欢少爷,怎样?你管得着?少爷亲过我、抱过我,你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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