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刑睿的声音能冻死一头大象，眼神像是要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剜下来：“什么面试？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不是的。”叶霖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好像自己不好好回答少爷的问题就会被他真的当牛排切掉一样。他摇了摇头，嗫嚅道：“就是……就是学校安排的考试，我已经要毕业了……总是要自食其力的……”

“自食其力？”刑睿不怒反笑，撇了撇嘴角：“你有什么力？”

“……”叶霖抖了抖嘴唇，说不出话来，他很想反驳刑睿，但心中那点小小的勇气在对方不屑厌恶的眼神下，很快就灰飞烟灭。

“从小就笨得要死，别人用一分钟能记住的东西你要花半个小时，懦弱，胆小，连话都说不清楚，见到人只会低头，没有一点点骨气和尊严。谁见了你都能踹一脚，像你这种人——”刑睿说着，冷冷地弯下了腰，“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养活自己？”

“……”

“你吃刑家的，用刑家的，从生下来开始就住在刑家，什么都不懂的你，上了两天那种学校就妄想自食其力，脱离刑家？笑话，你以为你翅膀长硬了有出息了？”

“……”叶霖的嘴唇抖得越发厉害，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说你两句就哭——”看到他的眼泪，刑睿越发的烦躁，骂道，“你这幅德行，到底哪里来的信心认为自己会有出息，说啊！”说道最后，随手把被捏烂的玉莓残渣被扔到了叶霖的身上，白色的女仆装染上一道鲜红的汁液，难看极了。

第10章

少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晕出了一个小小的圆。

刑睿皱起眉，现在知道掉眼泪了，之前瞒着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可能是气出得差不多了，也可能是叶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让他稍稍收敛了些，刑睿的心被叶霖眼眶里的泪弄得一团乱，掩饰一样地继续骂他，但是口气却柔和了一些：“笔试过了是吧？心里很得意是吧？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就算笔试过了，也绝对不可能过了面试。我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情，不过如果你再敢出去不自量力，丢刑家的人，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我建议你，最好趁早退学回来当下人，你以为你离了刑家还会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是再没有尊严，再没有骨气，被人劈头劈脸地这样骂一顿，泥人的三分气性也要被激发出来了。叶霖的眼泪怎么也憋不回去，不停地顺着脸颊淌下来，但却没敢哭出声来，声音有点哽咽：“我是笨……但是也有很努力啊！今天过了笔试，说明人就算是笨，只要花了全部力气去努力，也是能得到结果的……云舟说过，这个世上只要努力，没有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云舟？叫得这么亲热，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刑睿刚刚那点对他的怜惜再次被愤怒取代，“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那么信任他，哪天把你卖给星际人贩子都不知道！”

“云舟才不会！他是我的朋友！”叶霖稍微地放大了声音，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骂他可以，不可以连他最珍贵的朋友一起骂！

“朋友？”刑睿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这个词，“就你？就你也会有朋友？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人，谁会稀罕跟你做朋友，就是看你那么懦弱，欺负你好玩来的吧？”

“不是你讲的那样，云舟不是那样的人！”叶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大声地回应刑睿恶毒的猜测：“他很优秀，虽然是个Beta，可是是Beta里最优秀的人了。他成绩好，人聪明，还很温柔，对我的关心是真心的，我分辨的出来，不是你说的想要欺负我！”

“……”刑睿没有想到他会反驳自己，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

叶霖望着他，“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你们Alpha与生俱来的高强能力，也不受别人重视，可是我们也有去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的权利。努力真的是有回报的，就算不能像你们一样功成名就，有一份工作，能够独立生活，我们也会很满足了。”

“我十九岁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努力去做一件事……”叶霖说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在刑睿面前说任何话都是没有意义的。含着金汤匙出生，高高在上的Alpha怎么会理解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争取自己的人生。

不说了，反正脸已经丢得够多了，少爷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叶霖吸了吸鼻子，抬起胳膊把眼泪擦掉，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