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轮回(287)

丁玉蝶把脑袋探出帐篷:越夜越冷,风声呼呼的,能把大几十里外的声音都卷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他总觉得,风里带着呜咽声,跟狼嗷似的。

有人恰好经过。

居然是丁长盛,丁玉蝶记仇,板了张臭脸不想理他,哪知道丁长盛主动朝他笑了笑。

到底是长辈,既然主动示好,不能不搭茬,丁玉蝶顺水推舟:“丁叔,这里有狼吗?”

丁长盛想了想:“这可说不好,是高原,狼啊熊啊都会有。”

又呵呵笑着安慰他:“不过它们怕人的,不会接近营地,再说了,我们有人守夜,你大可放心。”

我靠,还真有啊?

丁玉蝶脑子发炸,目送着丁长盛走远之后,赶紧揣上手电出来。

先在营地里找了一回,还借故“探望”了易飒,本来想把事情告诉她、拽上她一起找的,犹豫了一下又摁下了:万一是自己疑神疑鬼呢,还是先确定了再说——人真没了,别说拽上易飒,整个营地的人都得拽起来,毕竟一个大活人呢。

又往营地外找,且走且远,好在运气不错,正焦躁时,手电光一扫,扫到一处小土坡上,坐了个人。

看衣服装扮像是宗杭,丁玉蝶走近两步,灯光直直照在他脸上。

换了普通人,被强光这么一打,早跳起来了,但宗杭没有,他还是那么坐着,眼神挺茫然的,两手搁在膝盖上,一只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丁玉蝶心里泛着嘀咕,气早没了,小心翼翼挨过来:“宗杭?哎,宗杭?”

还拿脚尖抵了他一下,直觉他会像恐怖片里那样,应声而倒。

幸好没有,宗杭终于抬头看他:“啊?”

丁玉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纳闷得不行:“大半夜的,你也不回帐篷,坐这干嘛啊?”

宗杭看了他一会,忽然反应过来:“哦,没事。”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掸了掸屁股上的泥,还不好意思地朝他笑:“没事没事,我坐着坐着就忘记了,走神了。”

***

丁玉蝶又把宗杭掩护回了帐篷。

但他总觉得,其实是有事。

说真的,宗杭来的这一路,表现得不怎么像个失恋的人,但现在真像了:会不自觉地沉默,你看向他时,他又会马上微笑,那种抢在你之前、要告诉你“我没事,你别问,什么事儿都没有”的笑。

关灯之后,他还听到了宗杭叹气,很轻,却好像比沉重的叹息更揪心。

丁玉蝶都被带得有点怅然了,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宗杭低声叫他:“丁玉蝶?”

“啊?”

“这两天,丁盘岭会找你聊漂移地窟的事,他一定会安排人再下去的。”

所以呢?丁玉蝶竖起耳朵听后面的。

“不管他安排了什么,麻烦你都跟我说一下,我没坏心……你就当,暗地里多了个帮手吧。”

第113章

天蒙蒙亮时,易飒听到车声和喧哗声,是易云巧到了。

到就到吧,天王老子到了,也不能影响她睡觉。

易飒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觉得这种一切都无所谓、无牵无挂、只凭自己心意行事的日子挺好的。

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消息声吵醒,摸过来一看,是宗杭发的。

——易飒,你现在忙什么啊?我还没到家,坐车都坐晕了。

还附了个哭丧脸。

看这语气,都能想象出他依然蒙在鼓里的百无聊赖模样,易飒想给他回一个,指腹在手机屏上犹疑了会,又蜷了回来。

她就该冷淡、爱理不理,没人喜欢拿热脸去蹭冷屁股,他受冷落多了,自然就会知趣,渐渐少发讯息,直至最后的断了联系。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起c黄洗漱,又逮了个路过的问起易云巧,那人指了指丁盘岭的帐篷:“一大早就进去了,还有丁玉蝶,说是聊重要的事,不让人打扰。”

看来是在摊牌,这可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啊,几个人奔忙了那么久、脑袋都想破了才理出的前因后果,易云巧她们只消坐着听结论就行了。

易飒先去简易食堂吃早饭,去得太晚,只剩冷馒头和刷锅水了,负责做饭的人笑着跟她打商量:“要么你坐着等等?午饭就快开搞了,你可以吃头一锅。”

也行,易飒齿间啮了根木烟枝,就坐在桌子边等,为了打发时间,还借了幅扑克来,洗乱了之后对着呵三口气,摆了牌式准备给自己算命。

以前在浮村时,老跟陈秃凑局打牌,这算命法也是跟他学的,谈不上准,只图好玩。

上下各摆五张,这是年运,左右竖排四张,代表身边的男性和女性朋友,中间五张,代表天、地、人、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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