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出书版)(23)

“飞天今天心情不错么,”天帝悠悠开口:“因为辉月庆生吗?”

才不是。但飞天却答:“那是自然。”飞天轻轻抬起头来,看到那至高无上的一个人。天帝。

天帝的目光灼灼,落在飞天面上。虽然隔着一个面具,那目光却利如锋芒,一直要刺进人心里。在这样的目光下,虽然有重重的华衣包裹,却让人突然生出赤裸无防备的脆弱之感。好厉害的一个人。好厉害的一双眼。

“哎,行云要吹箫了。”星华说道。他毫不拘束,性子豪爽狂放,“别说话了,仔细听听。”

飞天怔了一下。杨行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想到他身上那道长而深的剑痕。这个人……

远远的、长长的高阶下面。殿堂中绿纱飘飘,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于像是柳丝烟幕的绿纱中,身形似真似幻。忽然箫音细细,宛转传来。似秋风呜咽,似冰下流泉。缠绵悲伤,如泣如诉。像是出尘仙子,那样遗世独立的高傲。高傲中,却又显得无助。箫音一缕,飞越远山重水,像是在苦苦寻找,却一无所得。在梧桐秋霜间低徊,在杜鹃啼血时悲泣。让人心里酸楚难当,直想落泪的箫曲。

飞天有些茫然。这不是庆生典么?怎么杨行云吹奏这样悲凉的曲子来扫兴?

一声轻叹响起在耳边。飞天茫然地侧头,辉月面庞上却是一派的平静柔和。

是幻觉吗?箫音一转,一线拔高。飞天看着那绿云飞雾中的人影。人似春柳,音若秋风。怎么了?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曲调?纤音遏云,幽咽低诉。杨行云……这个人像个谜团。美丽动人的箫音,却让人平添疑思。

节目不算太多,杨行云吹箫原来是压轴。

终于算是开席,络绎不断地有人走上这高台来向天帝行礼,再向辉月敬酒。那么弱不胜衣似的辉月,饮酒却如星华一般地豪爽,杯来便干,面不改色。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也有人跟飞天碰杯。都是不认识的人,飞天嗯嗯啊啊胡混过去。

“飞天,”星华侧过身来和他碰杯,忽然小声说了句:“你想好了?”

飞天愣了愣,没点头也没摇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真要和那个克伽什么的……不,飞天用力摇头甩掉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星华一手撑在锦垫上,呼出的气带着酒香喷在耳边,“如果要我的话,你直说就可以。”

飞天不自在地缩缩脖子,向一边挪了挪,目光不由自主向辉月那溜了一溜。

星华晃晃手里的杯,“以为你想通了,原来还在犯傻……”

他的口气让飞天觉得上火,“你说谁犯傻?”

“你呀,”星华一副欠扁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在他手里,估计你那就叫死得其所。”

飞天皱着眉头,戴着面具想来星华也看不到,“喂,你这口气好像你很关心我。”

星华眉毛都竖了起来,“那是自然!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你啊!”

飞天趁空问了一句:“那么我应该找谁成礼?难道除了你和克伽,就没有好人选了么?”

他嗤地笑出声来,“怎么没有,最上面坐的那个才是顶好人选,看你敢不敢张口要。”

啊?天帝么?飞天回过头去看天帝,他正专注地与身边躬身伺立的人说什么话。可能是发觉这边的注视,似电的目光一下子扫过来,吓人一跳。“喂,没搞错吧,他这么凶……”

“凶才好,”星华弹了他的面具一下,“回来再没一个敢嘲笑你的长相,不然也就是轻视他的威严了。再说,他的战力比克伽只高不低,不然当年老大的位子怎么会成了他坐。”

是么?听起来倒是好选择……可是,这么一个看一眼就要令人腿软的家伙,也不比克伽好到哪里去啊。跟这种人同榻……不跟与虎谋皮一样危险?

忽然席间不知道为什么全静了下来。却听到那个什么克伽的声音说:“飞天殿下是不是有所决断了?”

XX的,原来还是冲着他来的。看他脸上那种自信满满的表情,飞天就很不爽。这个克伽,实在招人厌得很。

大殿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中间这几席上。从飞天转到辉月,又转到星华,再转到克伽。

什么意思嘛!飞天别扭得要死,难道他就是一头洗净剥光要上桌的乳猪吗?而周围这几个就是倒霉的食客?这简直是什么跟什么啊……一团乱渣渣。他觉得心烦,也许辉月也早觉得心烦,星华也烦,连带克伽和上面坐的那个老大也都心烦。

不就是被X一次!权当让恶狗咬一口。心一横,飞天大声道:“拖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

卫风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