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503)

想到这一点,高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青唐虽下,但出于粮饷和驻军考虑,十余万大军绝不可能一直在湟鄯驻扎下去,大城驻万人,小城驻千余人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再加上路途补给遥远,很容易为羌人及夏人所趁。想到这里,他几乎是立刻翻出了王厚的来信,仔细地查看着那些驻守青唐的将领名册。终于,他的目光集中在了高永年这个名字上。

两次西征,高永年都是单率一路军马策应王厚童贯,战必当先勇不可挡,乃是西征的一员大将。最最重要的是,他所率的军马中,羌兵的比例是诸将中最大的。王厚还曾经说此人对羌人推心置腹,往往能使得群藩归心,而现在看来,在西北连年用兵的当口,这未必是一件好事。若胜,则其属下羌兵必不会妄动;若败,谁敢担保高永年麾下的藩兵能够为了一个汉人主将而不要性命?这是人的本性,不可不防!再说,他确实记得史书上记载宋军在西征大捷后因麾下羌兵反水而折损大将,只是不记得是谁了。

他不假思索地拿过一张信笺,略一沉吟便奋笔疾书了起来。不管如何,先行告诫王厚令其防范是最可行的,至于高永年听或不听,这却不在他的掌握之内,还得另作计较。

第四章 会羌酋夏主定策

对于西夏来说,贞观四年(崇宁三年)的春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打从去岁宋军在青唐用兵开始,西夏君臣便得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结论。但是,宋军动辄便是十万大军,竟是一时难以钻空子,看着诸羌被分裂蚕食,他们着实难以吞下这口气。自夏主李乾顺以下,不少人都是夜夜辗转难眠,忧心忡忡自不在话下。

这一日,李乾顺下朝之后便在后庭射箭解闷,但是,平日几乎十拿九稳的箭法却突然大失准头,气得他将几个养护箭靶的人狠狠痛骂了一番,丢下宝弓便一个人回到宫中闷坐。虽然梁氏已除,但是,国中仍有不少贵族势力,他这个皇位仍然坐得不稳,不但如此,明知宋军对付了羌人便不会放过自己,他却仍得派使节如宋贺正旦,偏偏就连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兀卒!”

李乾顺闻声抬头,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疾步走入向自己施礼,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来人是他的庶出弟弟李察哥,虽然刚刚二十岁,却是英武非常胆略出众,去年他才刚刚将其晋封为晋王,给了他一些军权,这也是他即位以来册封的第一个兄弟,目的就是为了稳固统治,从贵族手中夺取兵权。

“你回来了!”他点头示意,待其坐定后便出言问道,“你去练的那些弓弩手怎么样了?”

就在去岁时,察哥向上进言,以遇陌刀法则骑兵难施,遇神臂弓则步兵溃败为由,要求仿照中原宋朝召集藩汉丁壮习练弓弩,平日从事农耕,战时则充弓弩手。李乾顺看到这个建议后便当即大加赞赏,立刻晋封其为晋王,并令其监督训练弓弩手之事。

“已经招纳了数千人,只要勤加训练,将来必定能够建立奇功。”提到自己训练的弓弩手,察哥顿时兴奋不已,“大宋攻我们时往往以弓弩建功,往日我们只能以力拒之,但这么多年来,神臂弓等诸多弓弩已经缴获了不少,在民间招纳巧匠也能够仿制得八九不离十。长此以往,今后便不会被宋军的弓弩压着打了!”

“希望如此。”李乾顺露出了一丝苦笑,脸上殊无喜色,“人说唇亡齿寒,宋军如今下了青唐,更是咄咄逼人地在我国附近耀武扬威,恐怕,这一次是不得不用兵了!”

“我也听说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青唐。”察哥见乃兄兴致不高,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在宋军重围中脱身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国和羌人彼此相依,如今青唐既然为大宋所取,则他们下一个锋锐所指则必是我国。兀卒,不若我们率先出击如何?”

“率先出击?”李乾顺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脸上尽是惊愕,“难道永安年间的失利你忘记了吗?如今大宋的岁赐年年不绝,倘若一旦动了兵戈,于我大夏并没有好处!”

“兀卒难道忘了汉人的一句话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察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兄长的炯炯目光,毅然决然地道,“我军先出则能占据先机,倘若等到宋军开始进兵,那时再作防御就来不及了!大宋明明已经平定了青唐,为什么还要把十余万大军屯扎在熙州,分明是他们早有预谋!兀卒,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汉人早有这样的老话,你还犹豫什么?”

李乾顺本就是刚毅果决之人,在察哥劝说之下顿觉心中涌起了一股豪气。“你说得对,倘若等到宋人前来攻我,那就来不及了!不过,我国如今尚且纳贡称臣,贸然进兵未免落人口实,就算他日让辽国居中转圜也多有不易。唔,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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