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886)

“你这心思,全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徐勋笑骂了一句,见马桥连连称是,他思量了一阵子就点头说道:“也好,这两日把人领到我跟前让我瞧瞧。倘若真如你说的这样好,我就领了你这么一片好意。”

不过,那江山飞孑然一身,怎可能轻易从刑部大牢越狱?此事分明有蹊跷,得让西厂和锦衣卫好好查一查,别让一个小人物坏了事!

“是是是。”马桥本是试探试探,徐勋既这么说,他只觉得欢天喜地,连忙趁势又建议道,“另外,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大人既然是要回城去,不若坐马车。一来可以挡一挡风沙,二来也可以歪一歪养养精神。卑职这儿正好有童家桥那边做生意的一个南商孝敬了一辆好车……”

“好了,此事依你,不用说了。”

一整天就是策马来回跑来跑去,尽管骑术已经颇为精良,可徐勋也确实有些疲累,此时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等到马桥将车安排好了,他到车前一看,就只见车厢上头架着一层竹篾顶棚,显然是糊过布之后又刷过两三遍桐油的,车厢用花梨木制成,却没有漆成栗色黑色,而是本色的清油车,暗钉帘钩辕头等等包件没用金银,而是白铜,看上去不显奢华。大为满意的他弯腰一进车厢,见坐处是油光水滑的水牛皮垫子,下头空格处还摆着冰盆,车厢壁上挂着一盏琉璃明瓦灯,夏日不用车门,垂了两层挡风沙的斑竹帘和纱帘,竟是异常惬意。

“到底是南人会享受。”徐勋坐下之后,见马桥又探进头来,他便笑着轰人道,“你这借花献佛的好东西我收了,回头看好你这一头,别再大意了!”

既然车内有灯,走在路上,徐勋少不得把曹谧捎带来的那封信拿出来看。曹雄在信上的口气很是谦卑,再三感谢他对曹谧的提携之外,也是直截了当地摆出了依附的态度。对于对方这样的反应,徐勋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有明一代,武将在前头流血流汗,拼了个爵位出来,那就到头了,而边镇将领要在朝中有多少话语权却是难能,为了求得圣眷,往往都要择人依附。没看那位未来大名鼎鼎的戚大将军,还不是自称宰相门下走狗?

把信笺放回信封之中的徐勋闭上眼睛才沉吟了一小会,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之前不曾注意的事。曹谧似乎说过,家里是西安左卫的军户,那不是刘瑾的同乡?既然他都能趁着回一趟南京,拉来了两位重量级人物,安知刘瑾就不会想到乡党?

该招揽人的时候,他就不能手软!

回到武安侯胡同的时候,白天肆虐的烈日已经终于万般无奈地落了西山,让大地上蒸腾的热气有了退去的余地。兴安伯府隔壁的武安侯府里头传来了些吹吹打打的声音,大门口也颇有些宾客车马进出,仿佛是家下有什么喜事。然而,比起如今主人和管家的少主妇都不在的兴安伯府,这热闹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徐勋才一到大门口就得知,投帖求见抑或是来送礼的人,一整天不下几十拨。有的是外官进京朝觐的,有的是特意恭贺他荣升右总兵的,当然也有金陵士子前来求见他这同乡的,总之应有尽有,到现在还有人没走,门前车马都停着一溜。至于各处送来的帖子信件,更是让不识几个大字的金六苦不堪言。

“那你最后想的什么法子?”

金六见徐勋戏谑地看着他,他只得苦着脸说道:“幸好张大人一早就来了,一拨拨见了好些客人,得知信函堆积如山,他之前就吩咐小的把东西送进了少爷的外书房,唐先生傍晚回来后也在旁边帮忙甄选。”

“张大人只是来帮着见一见这些人的,你居然还劳他甄选来信!”徐勋又好气又好笑,见金六耷拉着脑袋,他想想这事情也怪不得他,当即颔首说道,“算了,这事情也怪不得你。门上的人你先去说一声,就说我一整日都在遴选兵员,这时候精疲力竭,实在提不起精神力气去见他们,好意心领了。至于礼物,先一一记下送的人以及他们住的地方,回头再理会。”

吩咐完这些,见金六连声答应就一溜烟地跑了,徐勋不得不考虑扩充人手的计划。得知张彩和唐寅都在自己的外书房,他就径直转去了那儿。及至看到一张小几上堆满了各色书信帖子,他不觉苦笑道:“案牍盈门是什么滋味,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了。”

“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大人应该高兴才是。”张彩笑着指了指书案上的那几封信,意味深长地说道,“暂且看着来处和落款,我和伯虎才挑拣出来这几封。其一是宣府总兵张俊的信,其二是大同总兵庄鉴的信,其三是三边总制杨总督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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