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毋相忘(123)

有话要背着人说么?毋望隐约猜着些,顿觉头大如斗,烦闷之余蹙起了眉,不好意思驳斥他,只好对翠屏道,“你前头等我,我就来。”

慎行听了她的话不免心生凄苦,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愿同他多说,转念又想她总是这样淡淡的,今天因自己有事,许是多心了。待翠屏走远了低头对她道,“我才刚听说你未和路家定亲,可是真的?”

毋望暗想不妙,他是哪里打听来的?看来又要费一番口舌。便笑了笑道,“我从未和路家定过亲呀。”

慎行大喜,急道,“那我……”

毋望打断道,“二哥哥,我心里是有人的,所以不会和旁的人定亲,多谢你关心,若没要紧的事我就回去了,今儿乏得很。”

慎行的脸一片惨白,毋望暗念阿弥陀佛,也不看他,匆匆和他错身而过,他这样好的人又极聪明,想必是一点就透的,伤他太多自己也不忍心,到底慎行是兄弟中对她最好的,还记得她七岁时摔伤过头,如今后脑勺仍有一寸长的疤,那时的慎行十二岁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在她c黄前熬了两夜,最后被他父亲硬拉回去的,那时只当是兄妹情深,不想人大了心思也深了,弄得如今这样实非她所愿。

慎行对她的决绝始料未及,只叹她竟一点旧情也不念,何等冷漠的心肠自己的一片苦心皆费尽了,一面抱憾一面又极愤慨,不觉用力一扯,堪堪将她的袖子整片扯破了,不顾她惊愕的眼神,直将她困在怀里,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处方好

第六十一章情极生怨

毋望又惊又惧,平日温文尔雅的慎行力气竟这样大,任她如何抗争,双臂铁打似的不动分毫,耳边只听得他的喘息,一声声,就像野兽捕猎时的低吼,直震得她魂飞魄散。皮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密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极冷,冷得她牙关打颤,喊又不能喊,挣也挣不脱,怎么办呢,这慎行不顾一切到底要毁了谁?原以为到了家,身边都是至亲的人,谁料到要伤害她的也是亲人渐渐失了气力,面如死灰的木木站着,任他禁锢。

慎行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见她眸中坚忍之色,黝黑深沉看不到边,不觉心神俱被吸了进去,像被架在炭火之上,眼也灼热了,心更翻腾起来,才感到抓着她的这只手里如玉脂一样光滑细腻,一时气血上涌,不管不顾俯头便吻下来,手也像生了根似的从她的小臂直爬上肩膀,沿着宽大的袖笼滑进里衣,直抚上她的背,一边摩挲一边将他压向自己的胸膛。

毋望慌忙推他,却被他一手抓住,没了抵挡,顿时感觉落入了万丈深渊里,眼前几乎黑下来,绝望间喉咙里发出哽咽之声,眼泪顺着眼角流入衣领里,躲闪之际甩乱了发髻,甩落了钗环,叮叮落在大理石的甬道上……慎行辗转反侧愈加深入,毋望喘不过气来,脑中只迷糊念着兰杜,再无其他。

慎行渐渐感觉异样,忽然停下,看她面上已无人色,满眼的悲苦绝伦,他蓦地放了手,慌张退后几步,心口憋得又疼又苦,自己竟成了禽兽,那样的爱她却将她逼成这样,如今怎么办,万死也不足以赎其罪了看她摇摇欲坠直觉上前扶她,被她厌恶的隔开,慎行哑声乞求,几乎低到尘埃里,“春……我去求老太太,把你许给我,好不好?”

毋望恨他入骨,什么芝兰玉树样的儒士,碰上欢喜的照旧巧取豪夺,天下男子的共性罢了,原以为他是例外,谁知不过高估了他求老太太将她许他?可曾问过她的想法?若非她愿意,任谁也不能指使她她昂了昂头,拢起了撕开的袖子,三分讥讽七分蔑视的一哼,“只愿老死不相往来。”

慎行听来竟是判了他斩立决,心凉了个干干净净,却又放不开手,只得软语求道,“你好歹瞧在咱们素日的情分罢。”

毋望怒极攻心,再不想同他说半句话,甩袖便要走,慎行拉住她,眼眶渐渐泛红,嗫嚅道,“你是要我死在你跟前么?”

毋望猛然想起了为她而死的二舅舅,二房只有慎行一根独苗,虽恨他,到底也心软了,掩面哭道,“二哥哥,我只当没今日的事,你快去罢,否则立时死在这里的就该是我”

慎行的泪成串的落下来,事到如今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这种恶念,只是说什么都晚了,心里愧疚得无法言语,又想若是调头走了她怎么办?看看她衣裳破了,头发也乱了,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正心神俱乱之际,那边翠屏看她姑娘久久不来,又惦念着院子里饭菜都做得了,便折回来催促,绕过那片竹林,忽见主子狼狈不堪的模样,直把她唬得魂飞天外,几乎尖叫道,“姑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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