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毋相忘(76)

他见了毋望也有些意外,定了定复又笑着做了揖,道,“姑娘可是在找在下?”

毋望怨六儿未看清,当着那人的面又不好说她,只得还了礼道,“才刚看见公子垂钓来着,一转眼竟不见了,还当公子落了水,真是唐突。”

那公子道,“莫非你想来救人?”

毋望面上尴尬,心想,我只是想来替你喊救命罢了。

六儿道,“我们来瞧瞧你扑腾得远不远,若不远,好拉你上来。”

那公子甚觉好笑,又细看她两,虽穿着素服,倒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和丫头,如今这世道还有这样大胆的女孩儿么?那些朱门绣户里的千金万金,看见个虫子都要哆嗦成一团,更枉论来救人了!立时对眼前这姑娘另眼相看,指了指身后的树丛道,“我才刚是……有些事,多谢姑娘关心了!”

毋望红了脸,她自然知道“有事”是何事,只怨自己不查,竟闹了这样的笑话。当下微福了道,“既没什么事,那我们便告辞了。”

正携了六儿要走,转眼间天昏地暗,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紧接着横扫过来,三伏天的雨势极大,不等撑伞,衣服都已淋湿了,毋望看那公子没有雨具,只得递了伞给他,自己同六儿合撑一把,一路东倒西歪的往土地庙跑去

第三十八章路知遥

更新时间2011-6-1622:15:48字数:3464

这土地庙实在是小,两张拔步c黄都放不下,三人躬身躲在里头,屋顶跟筛子似的,外头大雨里头小雨,只好各自打着伞面面相觑。

那公子笑道,“在这荒郊野外遇上,又同躲在这破庙里,不知是哪里修来的缘分!我姓路,路知遥,敢问姑娘尊姓?”

六儿道,“我家小姐姓刘。”

毋望微点了头,看他眼波流转面上恬淡温文,竟有些像裴臻,忍不住问道,“路公子是应天人么?”

那路知遥道,“我原籍是绍兴的,祖父入朝之后便迁到此,往年的赛花赛诗会上都不曾见过姑娘,姑娘不是本地人么?”

毋望怔怔的,真是不知怎样回答,又想想,对待陌生人也不必将身家都交待清楚罢,便糙糙称是。路知遥微勾了勾嘴角,走到门外打了个哨子,那匹在外游荡的马发足飞奔了过来,等到了跟前他也不去牵马,只温声道,“你就在檐下躲雨罢,莫进来,里头地方小,没的挤着姑娘。”

那马竟真调转身子慢慢退到屋檐下,半个身子在雨里也不在乎,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毋望和六儿惊奇不已,问道,“这马懂人话么?”

路知遥道,“这是匹名驹,大约和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罢,你好好同它说,说得慢一些,它大致能听懂的。”

毋望心道,这人真是有意思,那马也极有灵性,真真有其主必有其马!路知遥又道,“我原以为只我一人寻着了这世外桃源,不想姑娘也会到此,二位从何处来?”

毋望道,“我到前头祭奠父母去的。公子怎的不去学里,却在这里钓鱼呢?”

那路知遥背着右手,腰杆挺得笔直,吁道,“姑娘未曾听说过偷得浮生半日闲么?日日做学问岂不乏味死!我昨儿已经放了官,如今总可以歇上一歇了,还去学里做什么。”

六儿道,“竟与我们二爷是同年,真是无巧不成书!毋望嫌她多嘴,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六儿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路知遥喜道,“甚好,不知姑娘的贵戚放的是什么官职?”

毋望敷衍道,“是我的表兄,我也是昨儿才到应天来的,究竟如何并不十分清楚。”

路知遥也不在意,独自站在门前,毋望看雨下得这样大,心里后悔将那马车打发走了,如今困在这城外可怎么好呢,雨又不知何时停,真是愁也愁死!正想着,那路知遥淡淡道,“来了一辆车,想来是来接姑娘的罢。”

六儿忙探出去看,驾车的正是头里那个小厮,车里还有人打了帘子往外张望,待稍近了一些,看清了来人是慎行,六儿对毋望道,“二爷来接咱们了!”

路知遥眯眼细看,原来她们说的二爷竟是谢慎行,不禁又笑这世界小,绕来绕去都是自己人,他的母亲和慎行的外祖母是嫡亲姊妹,他和慎行原就是叔侄,如此看来,这位姓刘且父母双亡的姑娘,应该便是洪武二十四年被问斩的太仆寺卿刘郁的闺女。

慎行跳下马车时吃了一惊,不解道,“这不是遥六叔么?你怎么在此啊?”

路知遥道,“我才刚在前头钓鱼来着,下了雨就和两位姑娘进来躲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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