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监理会(319)

一名护士忽然对李医生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李医生、梁医生,我,我真的很害怕。”说完,逃也似地跑出了手术室。

第一个人离开了,她的选择似乎帮助另外几个犹豫不决的护士下了决心。她们咬咬牙,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一分钟不到,手术室只剩下了三个人。

李医生瞥了眼自己的学生,年轻人露在口罩外面的脸部已经苍白的不见血色。

李医生想:都还是孩子,这怪不得她们。

“你把血样送到化验室。”李医生把装有血样的采集管用药棉和胶布缠了好几层才递给学生,“不想回来,也可以。”

学生呆呆地看着李医生,没有伸手去接血样管。

梁医生的视线在李医生和年轻人之间扫过,随即,就听李医生说:“梁医生,你呢?”

梁医生平淡无奇的眼睛毫无波澜,淡淡地说:“李医生给我做助手,是我的荣幸。”

“少拍马屁,快去穿防护服。这里我一定人先顶着。”李医生如是说。

梁医生默默地点点头,迅速走出了手术室。

李医生拿起引流器,吸走腹腔里的血,头也不抬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惊呆的学生这才好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有了反应,拿起放在一边的血样急匆匆走到了手术室门口。门,自动为他打开,他的脚步却犹豫了起来。

“你还想跟我继续学,就马上把血样送到化验室!”李医生有点生气了,口气非常威严。

她不会责怪学生临阵脱逃,因为她明白,害怕是人之常情,她甚至很愿意告诉他——其实我也害怕。可是害怕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不能让被刺破的内脏自动愈合,也不能让良心接受自己的见死不救。

所以,害怕是很多余的!

学生回头看着李医生的背影,这个只有一米六的老师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高大了很多,即便她真的很瘦很单薄。

学生说:“李医生,我要穿多少防护服?”

李医生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里渐渐有了温度,那是柔和的宽慰,也是欣喜的畅怀。她很轻松地说:“两个防护鞋套、两件防护服、两副手套、还要在口罩上戴一层防护套。”

“嗯,我马上就回来!”

年轻人的脚步声听起来朝气蓬勃,李医生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虽然这笑容很轻很浅,但她真的是由衷地笑了。

不到十分钟,梁医生回来了,学生也回来了。但是,HIV的检测结果不会这么快回来。不论结果是阴性还是阳性,他们都要尽全力抢救这个人!

梁医生非常认真地对李医生说:“您也快去穿防护服,快去快回。”

李医生没有拖延,马上转身出去穿戴防护服。

她很快就回来了,快的让梁医生和学生都有些难以置信。

当梁医生重新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李医生说:“老早年前啊,我也是外科医生。”

梁医生不解地看着身边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前辈。

李医生斜睨着梁医生,说:“你女儿刚满月吧?”说着,竟然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术刀。

梁医生的眼睛充满了惊讶,立刻按住了李医生的手腕,说:“你最后一次做手术是什么时候?”

“十多年前了。”

“所以,在这里您没有资格跟我争。”言罢,抓着李医生的手一翻,掌心向上,“止血钳。”

李医生没有动,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手术刀。而梁医生的手还在她面前摊开着。

年轻的学生见他们谁都不肯退让,就走过去将李医生手里的手术刀取了下来,又把止血钳递给了梁医生。

李医生不满地说:“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

梁医生蹙蹙眉,沉声对年轻人说:“小阮,放音乐。”

莫扎特《D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在手术室里回荡了起来。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活跃、开朗、朝气。曾有人戏言,莫扎特是粉红色的,用旋律和节奏以及和声为语言,演绎生命,寻求解脱。浪漫而恢弘。

伴着明快的协奏曲,时间在死神的镰刀上一点一滴地流逝。三个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医生忽然喝道“除颤仪,快!”

小阮急三火四准备好了除颤仪,这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梁医生让他设定多少焦耳都是身体本能来完成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使用过多少次除颤仪,两次?还是三次?除颤仪电击伤者时发出了砰砰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砰砰声剧烈地跳动着。

李医生抓住了年轻人的手,他气喘吁吁,胸膛快速起伏,眼神茫然。李医生遗憾地对他说:“你尽力了。”

这一刻,年轻人才听见监测心跳血压等情况的仪器发出了长鸣声,那是代表一个生命离开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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