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花落晚妆(19)

云姜回到尚衣局,胡笳和朗月正坐着说话,看她狼狈地进来,也不问她,便各自躺下睡了。前些天胡笳和云姜倒是有些争执,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就说得变了脸色,之后谁也没再提,事情就僵着,胡笳再看到云姜总当她透明,嘴撅得老高。朗月夹在两个人中间,云姜对她笑对她好,胡笳也一个劲对她发牢骚。她倒是愈加尴尬了。

云姜也知胡笳是急性子,说话直,有时候倔脾气一上来嘴巴就不饶人,她们争吵的也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想倒不如自己让一步,对胡笳道个歉也就罢了。她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胡笳,借故问她:“我今日回来得迟了,刘公公可有问起?”

胡笳先是静了静,好像并不愿意同云姜讲话的样子。倒是朗月坐起身回她:“刘公公今日想是有事耽搁了,一趟也没有来。倒是那个孙嬷嬷骂骂咧咧的,骂你躲哪里偷懒去了,不过你也知道孙嬷嬷嘴硬心肠软,你明日向她赔个礼,她是不会将你告去公公那里的。”

正文第三章故人相遇情如故(9)

朗月说完,胡笳才翻了身,仍是躺着,问:“你今日究竟去哪儿了?”

云姜看胡笳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心里高兴,但大皇子的事情随便说不得,她便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也不和胡笳犟,只随意编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胡笳和朗月并不怀疑,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好了起来,之前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重归于好。

待第二日上工,仔细清理过后,云姜才发现舜禾宫的五件袍子变成了四件,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日里楼青煜还奚笑她,说要是有纰漏便会把她丢进水仙池喂鱼……她相信楼青煜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可是她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弄丢了袍子的,更加不敢再回御花园那边去找。她只好硬了头皮将工序一道道地做下来,然后把剩余的袍子都送回舜禾宫。

恰好那会儿楼青煜也在自己宫里。外邦进贡送来了一些新奇的果子,他吃得喜笑颜开,看见云姜,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她对身旁的太监说:“你去数数,看有没有少了破了,水仙池里的鱼儿们都在等着她呢。”

太监应声过去,还没有走近,云姜便主动跪下来,道:“是奴婢疏忽,奴婢弄丢了六皇子的那件蚕丝绀青提花锦袍。”说着,强忍眼泪,鼻尖红了一团。

这次掉眼泪,却不是云姜在做戏,想起前日在尧华宫受的屈rǔ,她心中又难过又委屈,同时又担心这边还会再受到六皇子的责罚,禁不住悲从中来。

楼青煜看她那模样,不禁将眉头一皱,别过脸去。他旁边的太监就急了,斥道:“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在六皇子面前失态。”

楼青煜已和沈就澜有言在先,不会真的为难云姜。他甩了甩袖,道:“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计较也不吓你了,你下去吧。”云姜为自己的幸运感到狂喜又茫然,正待顿首,却又听得楼青煜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到底也是身微言轻,就怕连藏了死了,也未必有个出头的人。”初时云姜并未领悟到这话里的含义,可楼青煜肯定是意有所指的。再回顾自己入宫以来的连番劫难,她突然觉得茅塞顿开,亦不自觉紧张激动起来。

正文第四章千里枫林烟雨深(1)

第四章千里枫林烟雨深

云姜想到了夏离嫣。

以前胡笳就说过,隔壁房有宫女因讨好了常熙宫里的某位主子,便调去了常熙宫当差,脱离了这低微的尚衣局,背后有了主子可撑腰,就再不是蝼蚁般藏了死了也没个出头的人了。楼青煜的话,想必正是此意。

如果云姜能进得暮烟楼,那大皇子再是觊觎她,始终也要看主子的面子,有所顾及,不能随意将她像一颗枣儿核儿一样信手拈走了吧。

云姜便去找夏离嫣。夏离嫣听罢云姜的叙述,看她噙着泪,余惊未消,那模样惹得她心里好一阵疼惜。从前在家乡,云姜便处处维护着她,舍不得她多受一点委屈,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云姜更加是她爱护保护着的妹妹。

夏离嫣用自己的手帕替云姜拭泪,道:“你放心,我这便着手去处理,以后你待在这暮烟楼,我护着你,大皇子便没那么容易打你的主意了。”

果然,没过几日,云姜便入了暮烟楼。做了夏离嫣的近身侍婢,她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也落了地。此后,她再不是尚衣局身微言轻可以任人欺凌的小宫女了。有了依附,有了靠山,心中踏实不少,有些舍不得胡笳和朗月,走的时候,与她们好一阵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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