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歌(50)

当看到孟珏身旁正跪坐了一个女子伺候,她连傻笑都吝啬给孟珏,只是大睁着眼睛,瞪着孟珏。

孟珏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如常。

刘爷瞟了眼云歌,冷冷说:“难怪你敢摆架子晚来,倒的确有晚来的资本。”招了招手让云歌坐到他身旁。

云歌此时已经恨得想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骂自己是猪头,一步一拖得向刘爷行去,心里快速合计着出路。

孟珏忽然出声笑说:“这位姑娘的确是今夜几位姑娘中姿容最出众的。”

刘爷笑起来,“难得孟贤弟看得上眼,还不去给孟贤弟斟杯酒?”

云歌如蒙大赦,立即跪坐到孟珏身侧,倒了杯酒,双手捧给孟珏,刘爷冷笑着问:“你是第一天服侍人吗?斟酒是你这么斟的吗?”

云歌侧头看依在刘爷怀里的姑娘喝了一口酒,然后攀在刘爷肩头,以嘴相渡,将酒喂进了刘爷口中,完了,丁香小舌还在刘爷唇边轻轻滑过。

云歌几曾亲眼见过这等场面?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偏偏身侧坐着的人是孟珏,云歌直觉得自己连身子都烧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也抖起来。

暗暗打量了圈屋内四角站着的护卫,都是精光暗敛,站姿一点不象一般富豪的侍卫,反倒更象军人,隐有杀气。

云歌一面衡量着如果出事究竟会闯多大的祸,一面缓缓饮了一口酒。

不就是嘴巴碰一下嘴巴吗?每天吃饭嘴巴要碰碗,喝水嘴巴要碰杯子,不怕!不怕!把他想成杯子就行,云歌给自己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可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孟珏暗叹了一声,抬起云歌的下巴,凝视着云歌,黑玛瑙石般的眼睛中,涌动着他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暗潮。

孟珏一手揽住了云歌的腰,一手缓缓合上了云歌大睁的眼睛。

云歌看见孟珏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被卷进了暗潮中,看见他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看见他的手抚过她的眼。

她的世界,刹那黑暗。

黑暗隔绝了一切,只剩下唇上柔软的暖。那暖好似五月的阳光,让人从骨头里透出苏软,又象酽极的醇酒,让人从热中透出晕沉。

不知道那口酒究竟是她喝了,还是孟珏喝了,不知道是羞,还是其它,云歌只觉得身子没有一丝力气,全靠孟珏的胳膊才能坐稳。

孟珏的胳膊温柔却有力地抱住她,把她和他圈在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中。

云歌的脸俯在孟珏肩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鸣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好似就要跳出胸膛。

好一会后,云歌的急速心跳才平复下来,也渐渐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听到孟珏和刘爷说得都是风花雪月的事情,云歌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慢慢坐直了身子。

孟珏好似专心和刘爷谈话,根本没有留意她,原本搂着的她的胳膊却随着她的心意松开了。

一个侍卫进门后在刘爷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刘爷的脸色蓦寒,轻挥了下手,丝笛管弦声全停了下来,满屋的女孩子都低着头快速地退出了屋子。

云歌尾随在她们身后,刚要随她们一块出去,只见剑光闪烁,刺向她的胸膛。

她忙尽力跃开,却怎么躲,都躲不开剑锋所指,眼见着小命危险,一只手用力将她拽进了怀中,用身护住了她,剑锋堪堪顿在孟珏的咽喉前。

刘爷对孟珏说:“各种女人,本王见得已多。这个女子刚进来时,本王就动了疑心,属下的回报确认了本王的疑心,她不是娼妓坊的人。”

私进长安的藩王都是谋反大罪,云歌听到此人自称本王,毫不隐藏身份,看来杀心已定。扫眼间,屋宇内各处都有侍卫守护,难寻生路。

孟珏对燕王刘旦肃容说:“未料到误会这么大,在下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她叫云歌,王爷前几日还说到过想尝尝雅厨做的菜,她就是长安城内被叫做竹公子的雅厨。她和在下早是熟识,今日之事绝不是因为王爷,纯粹是因在下而起,在下应该在她刚出现时,就和王爷解释,只是当时一时糊涂,这些儿女情事也不好正儿八经地拿出来说,还求王爷原谅在下一次。若王爷不能相信,只能听凭王爷处置,不敢有丝毫怨言。”

刘旦盯向云歌,孟珏揽着云歌的胳膊紧了紧,云歌立即说:“确如孟珏所言,我无意中看到他进了娼妓坊,想知道他在娼妓坊都干些什么,所以就跟了进来。可是王爷屋前都有守卫,我根本不敢接近,没有听到任何事情,正想离开时,被一个糊里糊涂的女人当作了坊内的姑娘给送了进来,然后就一直糊涂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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