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秋(21)

赵妈妈正在那里fèng衣服,拿着针在头发上划了划,笑道:“我这老太太也就能听个白曲什么的,这个京戏我可看不了,也看不懂。”

叶太太拿起那戏票看了一眼,“原来是《碧玉簪》。”一旁的江学廷道:“这个可是名戏,川剧里还叫做《双世缘》。”赵妈妈听了,不由地疑惑道:“《双世缘》?怎么起了这么个名?人还能活两辈子了?”

叶平君吃着葡萄,听着赵妈妈的话,倒也觉得好玩,便想了一想,道:“大概是说这人情世故吧,我倒觉得,这一世之说并不是一定要生老病死,凡是历一个人,经一番故事,就可算是一世呢。”

赵妈妈又道:“还有这样的话呢?那若是这样,姑娘跟我们这三个人在一块,还能说是活了三世了?”一旁的江学廷道:“这话我懂了,知道了一个人,明白了一个人,才算是一世。”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叶平君的眉眼微微一笑,平君便低了头拈了葡萄吃,只是唇角也抿着笑的。

叶太太把包厢票往桌上一放,笑道:“我这几天头疼,到不了这热闹的地方去,你和学廷去看看吧,早点回来就是了。”这正中江学廷下怀,他就连声说好,自己禁不住地笑,叶平君见他这样忘形,瞪了江学廷一眼,嗔道:“笑什么,你自己去吧。”自己红着脸站起来,转身到屋里去放书包,转眼就看江学廷跟着走进来,她脸上的红晕未去,就转过身去,只觉得髻发微微一颤,她伸手去摘下来看,正是一枚洁白无瑕的白玉簪子,顶端是一朵秀雅的玉簪花模样,通体素白,尾端略尖。

江学廷见她拿着白玉簪发呆,便笑道:“这一只比那一只好,可别再丢了。”

叶平君惋惜地道:“再好也不是当初那一只了。”江学廷听得她这一句,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硌硌的,却还是笑道:“管它是哪一只,左右都是我送你的。”

叶平君便拿着那簪子,略略颔首一笑,江学廷拿过玉簪子,慢慢地给她cha在头发上,眼看着乌发玉簪,更衬得叶平君那张面孔清秀淡雅,江学廷微微一笑,再低头在叶平君的耳边轻声道:“你比那玉簪花美多了。”

叶平君不好意思地把身体一转,背对着他,一抬头就看到在院子里盛开的玉簪花,一大丛的嫩绿色,晃花人眼,修长的白色花朵,芬芳吐沁,果然犹如玉簪cha梢头,微风拂过,长柄托叶,玉蕾纤长,真是袅袅如碧云,美景不胜收。

到了晚上,江学廷就留在叶家吃了晚饭,再和叶平君一起去了玉春园看戏,两个人一起进了楼上包厢,就见楼下是一个三面相连的大戏台,台子正前面是一排的雅座,不愿意到楼上包厢的富贵人家,自然都坐在那雅座上。戏还没有开场,平君坐在楼上的包厢里,只略略地往下面一扫,就见李太太坐在下面的雅座上,再往旁边一看,正是李伯仁,李伯仁的旁边,又空着一个位置。

江学廷正在喝茶,就听见“哗啦”一声,他转过头去,竟是叶平君碰翻了那摆在桌子上的五香豆,撒了一地,他不禁笑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要是姨母在这里,定要说你毛手毛脚了。”

叶平君便勉强地笑道:“是我疏忽了,学廷,我不想看这戏了,咱们走吧。”江学廷微微诧异,看她的脸竟然渐渐地红起来,还以为是这包厢太热的缘故,便道:“你若是觉得热,我出去买些汽水来罢。”说完便站起身来去买汽水,正巧李太太抬头朝楼上看过来,叶平君心慌,回头叫了一声,“学廷。”他却已经走出去了。

叶平君更是心乱如麻,心想等学廷回来就一起走算了,就见台下的李太太笑着跟旁边的李伯仁说了几句什么,李伯仁笑一笑,扬手叫来了两个亲近侍卫,吩咐了他们几句,那两个侍卫点点头,转身便走出了戏园子。

这戏台子上的戏说话间就开了场,锣鼓响了好一会儿,才见几个卫戍拥着虞昶轩走过来,李伯仁已经站起来,笑着道:“五少,你可真难请啊,我连着打了三四个电话到军部去,才请得你这大驾光临。”

虞昶选就坐在李伯仁旁边的空位上,道:“大哥也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京戏没多大兴趣,好端端的叫我干什么?”他正这样说着,就见李家的仆人端上来一套矾红彩如意纹茶杯,端地是胎体轻薄,釉色莹润,虞昶轩便拿起一个杯子放在手心里瞧了瞧,笑道:“这是道光年间的官窑吧,看个戏还带这样一件古董,如此铺张,大哥这一年贪了多少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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