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河白(19)

“虞夫人收下就是。”安豫王妃道,随手理了理倾泠散乱的头发。

于是巧善不顾虞氏的推辞拉过她的手将玉钗交她手上,退回安豫王妃身边。

安豫王目光瞟过那支玉钗,一瞬间眼神冰冷。

“泠儿,回去用午膳了。”安豫王妃牵起倾泠,又道,“巧善,送客。”说着便转身回去,目光自始至终不曾瞟一眼安豫王。

园中众人一时全怔在那,想不到安豫王妃就这么说两句话便走了。

“宸华站住!”安豫王蓦然出声。

这一声令倾泠止步,安豫王妃也不由停步,但不曾回身。倾泠回转身看向父王,依旧是憎漠的眼神,从来都只冷淡的唤她的封号,从不曾唤过她的名。

“葛祺,传家法。”安豫王再道,他的目光望着背身而立的安豫王妃。

“王爷?”

“手足相抠,各杖二十!”安豫王冷冷喝道。

此言一出,安豫王妃终于转身望向安豫王。

“王爷,孩子都这么小,如何受得了二十杖?!”青氏急切的声音响起。

“求情加十仗!”安豫王目光冷冷的与安豫王妃对视。春日的暖阳再灿,也不能融化他们目中的寒意。

这一句让成氏、虞氏到了口边的求饶全都咽了回去,她们知道安豫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若求情真只会让孩子们再多受十杖,一时心头又急又痛,不由得目光全都望向了安豫王妃,心底里隐约盼着她能出声,却只见她面若寒霜神情冷漠!

自安豫王到来后即噤若寒蝉的珎泳几人此刻闻得要受二十杖不由得全都害怕得哭起来。

“父王饶了孩儿吧。”

“父王,孩儿以后不敢了。”

“父王,孩儿知错了。”

…………

几个顿时哭成一片,几个做娘的也立时心酸又心痛,只是当安豫王目光扫到时,顿时都收声,只敢微微啜泣着。

不一会,几个侍从取来了家法,每人手中一根臂膀粗的木棍。

“杖!”安豫王简短吐出一字。

侍从们都不敢怠慢,几人拉过六个孩子伏在长凳上牢牢扣住,小孩见着忙往倾泠身边扑去,铃语赶忙紧紧拉住她。另几个侍从走过去,手中木棍挥起,第一杖落下,园中顿时响起了凄厉的痛呼。

“呜!娘!好痛!呜呜呜……”

除了倾泠,几个孩子齐齐痛哭失声。

“闭嘴!”安豫王又一声冷喝,顿时几个孩子齐齐禁声,可那眼泪流得更凶了。

有安豫王在场,几个侍从也不敢作假,虽都把握好手中力道不伤筋骨,但那棍子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皮ròu上,其痛岂是区区几岁孩童可抵挡的,况且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细皮嫩ròu的,三棍下去,便都绽出了血印,几个孩子再也忍受不住痛,顾不得安豫王的喝令,都呻吟哭泣起来。

旁边几个做娘的看着比杖在自己身上更痛,心如刀绞般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安豫王的命令从无人敢违也不能违,于是一个个眼光都望向了王爷身旁的总管葛祺,他随侍安豫王多年,整个王府他最得王爷信任,唯他的话安豫王还听得一二,是以都盼着他能出声相救。

葛祺岂不知几位夫人的心意,只是……他此刻非但不能言,更不能有丝毫妄动,因为王爷在等。目光悄悄望向安豫王妃,其实只要她一言,不,只要一个眼神足已!可是她偏偏……唉!心底沉沉叹息一声。

安豫王妃自棍落的第一下目光便紧紧盯住棍下的女儿,看着她紧咬牙关忍痛,看着她汗湿衣裳,看着她血透白衣,每落一下,她的目光便紧缩一下,终于……第十棍落下之时,倾泠终忍不住哼了一声,那一刹,一股巨痛似无形的手攫住了安豫王妃,痛从胸口起至四肢百骸绵延,痛得她一阵晕炫,身形便一晃。

“王妃!”巧善赶忙扶住她。

那一刻,一直注视着她的安豫王眼神一闪,冷酷的面容有那么一丝动摇。

只是……

安豫王妃站稳身,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缓缓抬眸望向安豫王,雪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只一双眸子似深幽的寒潭,偶尔漪涟泛起,折射着锋利无温的光芒,触者心寒肤痛。

于是,安豫王的那一丝动摇消失无踪。

当二十杖杖完时,几个孩子都已无力呻吟,只是伏在长凳上微弱的喘息着。

“我的孩儿!”

青氏、成氏、虞氏赶忙一把冲过去抱起娇儿,看着孩子背臀上血ròu模糊,三人终忍不住失声哭起来,周围的侍从们也赶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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