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229)

刚开始,蚩尤狂妄残忍的行为激怒了彪悍的轩辕战士,他们的斗志空前高昂,立志要杀死蚩尤,为袍泽们复仇。可蚩尤战术变化多端,时而像老虎一般凶猛,时而像毒蛇一般隐忍。时而又像狐狸一般狡猾,无论轩辕战士如何骁勇善战,城墙上的人头依然在日日增多。

轩辕士兵对蚩尤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刚开始他们以为蚩尤是块巨石,只要用力就可以搬走。后来发现蚩尤是座山,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就认为只要战术得当,齐心合力也一定能翻越蚩尤,可无论他们怎么爬。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爬得越高只会发现蚩尤越高,而且蚩尤随时有可能摇身一变,化作深渊,让他们一个个都活活摔死。

轩辕族的战士因为自小生长于贫瘠的土地,民风好斗,性子都很彪悍。越是彪悍的人越难感受到恐惧,可一旦有更彪悍的人让他们感受到恐惧,那种恐惧比死亡更有威慑力。即使他们口头上不承认,但恐惧就像瘟疫,不滋生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滋生就会无法控制地蔓延起来。

断断续续地,这场战役已经打了一年多。

轩辕休组织了两次大的进攻,无数次小进攻,全被蚩尤一一粉碎。泽州城岿然不动,唯一的变化就是城墙上挂着的人头,已经增加到一万多。

在一万多个人头面前,泽州城比魔域虞渊更可怕,每当蚩尤一身红袍站到城头。犹如魔王出现,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脖子一凉,似乎蚩尤的长刀割过了自己的脖子。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蚩尤站在城头展了展懒腰,眯眼看了一会儿灿烂的太阳,突然对风伯和雨师说:“打开所有城门,率领所有人一起进攻。”

雨师和风伯都笑着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分头去招呼兄弟们。

轩辕的士兵目瞪口呆地开着泽州城所有的城门一扇扇打开——这就是他们在这里苦苦坚持的目的。此时城门开了,他们却毛骨悚然。

蚩尤驾驭逍遥冲出城池,神农军队密密麻麻地从城池内冲了出来,犹如被困在笼子里多日的野兽。个个都勇猛无比,轩辕族的士兵心生惧怕,难挡其锐,节节败退。

午后,黄帝收到消息,轩辕战败。原本八万多士兵,只剩了不到四万人。

畏惧如瘟疫一般扩散迅速,从战场传回了轩辕国。军营中,士兵们绘声绘色地说蚩尤每杀一个人就会用鲜血洗澡,他杀的人越多灵力就越高强。随着留言,蚩尤在轩辕士兵心中即是凶残的魔鬼,又是不可战胜的战神。

丢失土地城池并不是黄帝最担忧的事情,令他最担忧的是士兵对蚩尤的畏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畏惧的力量,神农就是因为畏惧,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轩辕之前的节节胜利并不是因为轩辕国的战士比神农国的战士更善于打仗,只不过是他们相信自己会赢,两军相逢,勇者胜!

黄帝下令一旦发现谁谈论蚩尤,就以妖言惑众罪立即严惩,可他也知道这样做只是饮鸩止渴,短时间内有效,时间一长反倒会因为禁止谈论而让所有人越发畏惧蚩尤。

唯有胜利才能消除畏惧!

黄帝增派了大军,命自己的左膀右臂离朱和象罔领军,共十二万人围攻蚩尤。

一年多后,轩辕再次大败,十二万人的大军只剩了无完人,被蚩尤迫逼到阪泉。

消息传回轩辕城,黄帝竟然失态得一下子软坐到了榻上。

阪泉!得阪泉得中原,失阪泉失中原!他不能失去阪泉!

可如今轩辕士气低迷,神农士气高涨。轩辕士兵对阪泉没有任何感情,不可能有死守的动力。但对神农士兵而言,阪泉是他们的故土,炎帝榆罔就死在阪泉,那是神农组的耻rǔ之地。人知耻方勇,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阪泉,一雪前耻。

两军相逢,谁胜谁输似乎已经一目了然。

因为兵力不足,黄帝再顾不上共工,撤回了去追缴共工的军队。增兵阪泉,并且对领兵的离朱和象罔下了死令,不许出城迎敌。只许死守,如果不能守住阪泉,他们也不必回来见他了。

可黄帝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除非领军的大将能够激励起轩辕士兵的勇气,不再惧怕蚩尤。举目轩辕国,只有两个人能做到这一点:青阳和黄帝。而众所周知,青阳重伤,根本无法领军作战。

黄帝走进了轩辕山中的兵器室,侍从想跟进去,黄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外面等。

黄帝重武,兵器室相对宫殿而言修建得很奢华,长方形的格局。中间留空,地下嵌着玉山的玉髓,屋顶用的是归墟的水晶。左右两排陈列着武器和盔甲,看似很多,实际只供两个人使用。左列的盔甲武器属于他,右列的盔甲武器属于嫘祖。左边的盔甲都是混合了黄金打造,右面的盔甲都掺杂了白银,光线映照。一边金光耀眼,一边银光璀璨,交响辉映,满堂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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