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入梦来(4)

“谁让你鬼一样凑过来,一声不出,我胆子大才没被你吓死,还敢说?” 金娥也气,手上力气一大,七郎立刻痛呼出声。

“男子汉大丈夫,胆子怎么跟豆子似的?”七郎说着。

“那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受这么点伤还鬼叫什么?” 金娥又用了用力,得意的拿开鸡蛋,冲七郎做了个鬼脸。

七郎脸上的青如今化开了,成了紫红,偌大的一块,嵌在雪白的脸颊上,刺目得很。金娥知道自己的手重,也没想到重成这样,这时又是内疚又是好笑,看着他,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七郎果然没有再叫痛,只自己到镜子前看了看,然后说:“这回惨了,回去娘肯定以为我和人家打架了,又要罚我。”

“你娘这么凶吗?总罚你?” 金娥跟在他身后,这时也对着镜子瞧了瞧,菱花镜里,芙蓉盛放。

七郎有阵子没出声,两个人只对着镜子,沉默着,直到金娥觉得那镜中目光灼灼,才脸一红,退到一边,耳边听七郎说着:“我娘才不凶,只是爹脾气很大,娘最不喜欢我们和人家打架,怕我们闯祸,惹爹生气。”

“那你怎么回去?”她问。

“说不得要在你这里呆到天黑了,等掌灯的时候,我趁他们不注意,赶紧溜回去就是了。”七郎笑了笑,“我们也见过两次了,两次你都把我害得够戗,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想报仇吗?” 金娥偏头看他。

“算是吧,要是我今天一命呜呼了,也好告诉阎王老爷,我是怎么死的。”七郎笑起来,伸直双手,一跳一跳的凑过来,见金娥把拳头举到自己的鼻子尖前,才止住脚步。

“你这人真奇怪,说话也没个忌讳。” 金娥记得爹常说的,不要老死呀死的挂在嘴边,那很犯忌讳的。

“我们习武之人,就该百无禁忌的,这怕什么?”七郎满不在乎。

“还是不说的好,何必这样诅咒自己。” 金娥皱眉。

“好了,你说不说就不说了,我叫杨延嗣,家里人都叫我七郎,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金娥见惯了七郎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会见他忽然神色一正,抱腕当胸,彬彬有礼起来,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半晌才说,“我姓杜,单名一个金字。”

第四章

到七郎溜回天波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两个人就着酒,天南海北的胡扯着,常常是说着说着,就有些不着边际了。

“杜兄弟,我觉得咱们可能前世就是认识的。”七郎忽然说。

“杨兄弟什么时候会算起命来了。” 金娥不肯承认,不过这确实是打破了她和一个陌生人说话的记录,不对,即使是熟人,她也从未这样有耐性过。

“你也叫我七郎吧,我家里的杨兄弟太多了,你这么叫我,我总得反应一会,才知道你是在同我说话。”七郎却这样说。

“又胡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里有多少个杨兄弟,你喝多了反应慢就直接说,我不会笑你。” 金娥大笑,推了七郎一把。

“我不管,我习惯了,你再叫杨兄弟我就不理你了。”七郎被金娥推得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还说没喝多,喂,杨兄弟……杨公子……七少爷……姓杨的……”见七郎坐在地上,金娥本想去拉他一把,只是没想到,那人却真的对她的各种称谓理也不理起来,“你可真难缠,好吧,好吧,七郎,你能不能起来呀?”她只能这样问。

“能!”七郎这回回答得很慡快,摇摇晃晃的起身,不防金娥正因为他不答她的话,趁着酒劲火起来,伸手去推他。

一个人一贯的蛮力,一个人正醉得晕晕忽忽,金娥的力还没全用上,七郎已经躺倒在地上,她也有些晕晕的,糊糊涂涂竟也摔了下去,正砸在七郎身上。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野蛮。”七郎吃痛,忙大力的去推金娥,触手却是柔软,鼻端又偏隐隐的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暗暗袭来,一时忽然慌乱起来,一把推开金娥,逃也似的起身,连道别也忘记了,就此跑掉。

金娥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到了第二天早晨酒醒,才发觉自己竟在地上睡了一夜。

“怎么搞的?”起身时觉得浑身都痛,只是昨天自己是怎么掉在地上的,金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出了房间就看到,七郎已经早早等在门口,脸上伤痕宛然。

“你怎么在这里?”宿醉之后,意识不甚清醒,金娥只是很随便的问了一声,就继续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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