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卷帘海棠红(69)

“失礼了……”封峥在我耳边低声说,却没放开我。他拽着缰绳,脚夹马腹,催马走起来。

马一走,我身子朝后靠。背后传来的温热的感觉,然后靠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我身子猛地一僵,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把揪住了心。

沙丘在我们的脚下延绵起伏着,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我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沙海里走着,觉得时间似乎也无限延长了下去,此刻变得没有尽头。

我靠在封峥的怀里,听着他熟悉的心跳,睡着了,又醒过来。他的腰杆依旧挺直,为我支撑着小小一方平静安宁。

出了湿地,我们一直走到了傍晚都没再遇到海子,好在这边绿洲也多,便找了一个植被茂密一点的绿洲安营扎寨。

之后两天,我们路过了好几个绿洲,却没有一个有水。吃的食物是够,水却告急。我们只靠打来野鸭放血喝。

我还和封峥开玩笑:“茹毛饮血,咱们就差见兽皮衣裳了。”

封峥没说话,只拿袖子给我擦脸。

我知道我一脸血,不过是鸭子血,我也不介意。

“别擦了,回头找到了海子,好好洗一下就是了。”

男人们这么多天没梳洗,胡子都长出来了。平时一个个都是清俊贵公子,现在看着全像街边乞丐,还浑身发臭。

封峥问庆王:“还有多久才能找到水源?”

“看运气吧。”庆王含混地说着。他正蹲在地上,拿着几个鹅卵石丢来丢去,不知道是卜卦还是在玩。他那一身白衣是脏得最快的,现在看着就像快抹布。他头发几天没洗,他也懒得梳,就这么披着,现在也同拖把差不多了。

“好啦!”庆王丢了石头,站起来,“朝南走!”

“你确定?”我慢吞吞地爬上马。

庆王牛皮哄哄地说:“卦象上说了,朝南走才有一线生机。你要不肯也可以,留你在这里打野鸭子,也死不了。”

“谁说我不肯走了?”我嘟囔。

这次我们走了有一个多时辰,遇到了一条已经干涸了的河c黄。我们沿着河c黄向南走,只见这河c黄甚宽,两岸石壁高耸,河c黄里长有零星野糙,却是一滴水都看不到。

庆王琢磨了一阵,说:“我估计这条河就是史书里记载的苏科亚玛河,土著语里的来自天上的水。据说六百多年前,隆朝的时候,这条河还存在。史书上写:‘河水清澈,鱼虾成群,两岸城镇繁茂,良田万顷。’”

“我记得这段。”夏庭秋说,“苏科亚玛河,东齐书里称为天水河。当年南北交通,多少货粮都是通过这条河运输的。河流经过的地方,也都是富足之地。”

“那今天怎么会成这么一副光景?”我问。

庆王说:“隆朝大兴七年的时候,北边黑山地震,两山合一。当初黑山雪岭上的雪水融化,就从那个山谷里流出来。山谷没了,山上的溪流改道,这河水就越来越少,后来就渐渐干涸了。这边本来干旱少雨,没了河,两岸也就渐渐荒了。于是,人也走了,城也废了。”

“怪是可惜的。”我感叹一声。

“不过……”庆王话头一转,两眼冒光。

“不过什么?”我问。

庆王不答,思绪显然已经飞到九天外,笑的也是越来越诡异。

“不过什么呀?”我只好回头来请教封峥。

封峥一脸“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这时庆王忽然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大叫一声:“快跟上来!”然后一阵狼烟绝尘而去。

我哎呀大叫,对夏庭秋道:“你还说过他不会逃跑的!”

夏庭秋翻了个白眼。封峥也抽了一鞭子,催马跑了起来。

第48章

跑了没多久,我就渐渐发觉到不对。两岸是石壁越来越矮,然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沙碎石,丛丛杂糙。那些石头看着眼熟,竟然有点像是断壁残垣。

庆王已经爬上了前面一个高高的沙丘,立在上面就不动了。我们追了过去。

等马爬到沙丘顶端,下面景象豁然开阔,我们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古城!

一座宏伟巨大的古城!

坍塌过半但仍可看出当年雄伟的城墙,城里有高耸入云的佛塔,有绵密的民宅,木质的建筑早已经坍塌,但是石质的房屋却依旧屹立在风沙中,数百年不倒。

城边就是已经干涸的古河,风沙日继一日,年继一年地吹着,将整坐城覆盖在一层厚厚的沙土之下,为这座昔日想必绚丽繁华的古城染上了单调的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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