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渡/一缕孤烟绕落尘(121)

宇文楚天当即敬了太后一杯。

见太后不多时便和几杯酒,宇文护想起宇文邕的交代,向太后劝解道,“太后的凤体便是国体,就算有人陪,也该有所节制才是,正所谓: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

宇文护长篇大论,太后认真聆听,就在这“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景下,宇文邕脸色一寒,突然举起手中的玉笏,从背后攻向宇文护的头部,玉笏碎裂,而宇文护安然无恙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宇文邕。“皇上,这是何意?”

宇文邕当即将玉笏砸碎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几个黑衣人从房檐飞身而落,剑锋精准的刺向宇文护的周身要害。这次安排行刺的都是夜枭的一流高手,换做旁人必定立即命丧当场,而宇文护旋身而起,剑锋贴着他的手臂划过,只划破了他的衣袖。

几个黑衣人又再次围攻宇文护,宇文护临危不乱,一一化解了他们凌厉的攻势。

宇文护的贴身护卫听到了动静,冲破紧闭的殿门进来,他们都是宇文护培养的死士,武功深不可测,与夜枭顶尖的高手们搏命厮杀,也未见弱势。

殿内的人全都退后,乱成了一团,宇文邕被侍卫护着退到一边,而太后仍旧端着凤仪,自斟自酌,宇文楚天则冷眼旁观的乱成一团的厮杀,一动未动。

……

讲到这里,落尘忍不住打断他,问道:“你为何不出手帮忙?是想看看宇文护的身手如何,弱点在何处吗?”

宇文楚天淡淡道:“其实我最好奇的是夜枭派来的几个高手究竟师承何派,身手剑招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你……”她不禁感叹,“你这性子,真是越来越冷得没人性了。”

他仰头,也不禁感叹了一句,“有人性,就不会刺杀自己的叔叔了!”

“……那后来呢?你出手了吗?”

“出手了。”

或许是不想她担心,他没有详细说生死之战的细节,只简单告诉她,在宇文护拼杀到体力有些不支,双方高手均伤亡惨重时,他出了剑。

宇文护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以逸待劳,在最后时刻才出手。最终,宇文护不敌,腿上不慎中了一剑,他顿觉全身麻痹,跪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然,面对着逼在他颈前的剑锋,他面无惧色,狂笑着对宇文邕道:“宇文邕,我有四个手握大权的儿子,我的兵马就在长安成外,今日你若杀了我,整个皇宫,不整个长安城都会跟我陪葬。”

十二年的隐忍蓄势,十二年的仇恨,宇文邕在他只手遮天的朝廷中,任由他摆布了十二年,如今他既然决定要杀宇文护,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今日就算要整个长安城为宇文护陪葬,他也毫不犹豫。

宇文邕走上前,接过宇文楚天手中的剑,手起剑落,宇文护的头颅滚滚而落。

他平静地将剑还给宇文楚天,对愣在当场的侍卫吩咐道:“叛臣宇文护已死,诛其党羽,断其门户,鸡犬不留!”

宇文护一死,宇文护安排在禁卫军中的细作放出了讯号,宇文护的儿子宇文训和宇文行带兵围攻皇宫,宇文至带兵将俞王府团团包围,而

宇文会带则着兵马包围卫王府,抓了卫王的家眷……

说到这里,宇文楚天顿了顿,看向落尘,他说:“小尘,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卫王的家眷被带到宇文邕面前,我真害怕宇文至会将你带到我面前,如果他用你的性命要挟我杀了宇文邕,我恐怕……”

“我不会的。”她坚定道,她宁愿死,也不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筹码。

帝王之怒,震慑千里,卫王手无缚鸡之力的家眷也无法浇熄宇文邕的盛怒。

这一夜,皇宫之内,火光冲天,皇宫的禁卫军和宇文孤羽当年留下的势力与宇文护的兵马战得血ròu模糊,长安城内,也是血流遍地。

这场惨烈的战争至天明才结束,宇文训和宇文行血溅当场,他们的余部见大势已去,全都投降。然,皇宫外的捕杀则从天明开始,所有宇文护的血亲、亲信杀的杀,抓得抓,无人幸免于难。

半月后,这一场暴风雨才彻底结束。

朝堂上一切都换了样,宇文护的党羽被剪掉了羽翼,宇文邕彻底收回了皇权,他雷厉风行的发布了政策,凡是弃暗投明者,往事概不追究,如果执意效力宇文护势力的,驳回粮饷,贬为庶人。此号令一发,众人都见风使舵,只有一些老忠之臣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在府中自尽。

至此,宇文邕以一种极高的帝王姿态回归,掌握了他一个属于帝王该有的一切,也至此,宇文楚天执意拒绝了宇文邕要赐予他的亲王爵位,带着落尘离开了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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