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渡/一缕孤烟绕落尘(21)

“姐姐,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萧大哥这么好的男人,别说打着灯笼找不到,就算你举着太阳也找不到啊!你怎么能拒绝他,你怎么忍心拒绝他……”浣泠越说越激动,气得在她的房间里转圈,小手不停拍着憋闷的胸口。

涣沙端起一杯凉茶,押了一口,还是没有压住嗓子里的刺痒,咳嗽了起来。

连日来,浣沙开始卧c黄不起,毫无血色的唇,毫无生气的脸,只一双漆黑的眸子柔柔若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下来,简单的挽了一个流云髻,不簪任何发饰,只斜斜的依靠在鹅羽软垫上,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惹得人不禁怜爱起来。

浣泠急忙跑来给她拍背。“你看看,还说自己不伤心,不伤心怎么病成这样了,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也不见好。”

见涣沙还是不说话,她又急了,“不行,我去找萧大哥,我要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别去,”涣沙急忙拉住她,“你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他又怎么能甘心?”

“我真搞不懂你,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见浣泠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才肯罢休,她长长缓了口气,道:“因为我害怕,我怕那个人会出现……虽然我现在不记得他,可万一有一天我想起来了,或者他来找我,我该如何面对萧潜?面对那个人?”

提起“那个人”,浣泠顿时愣了,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

她握住浣泠的手,像是握住最后的希望。“浣泠,你知道他是谁,是不是?”

“不,不,我不知道。”浣泠用力摇手。

“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快告诉我!”

浣泠有些为难,但见她一脸的恳求,终于咬咬牙,在她身边坐下,“我告诉你可以,你可千万别告诉娘是我说的,否则她一定会骂死我的。”

“我不会说的。”浣沙的樱唇雪白,一张一合,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记得……”浣泠回忆道:“三年前,娘找到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受了很严重的伤,还有,你的下身也血流不止。我偷偷听见大夫和娘说,你不止受了外伤,还喝过堕胎的药,所以,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

“堕胎药?!”浣沙一惊,下意识的按住小腹。

“是啊。我和娘也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可你醒之后,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天天坐着院子里,从日出坐到日落。还有一次,你想割腕自杀,幸亏我和娘及时发现。”

自杀?她是为了那个男人吗?可她为什么连那个男人的影子都想不起来。

“我从来没提过那个男人?”她又问。

浣泠认真想了很久,“有过一次,那天日落很漂亮,你忽然问我:‘人,会有来生吗?’,我说:‘应该有吧,他是不是已经……所以你盼着来生再遇到他。’你说:‘不是,我只是希望来生我们再遇到,能是陌生人。’……”

“来生我们再遇到,能是陌生人……陌生人……”

低吟着这句话,涣沙突然剧烈地咳嗽,咳了好久,咳得五脏六腑都没有了知觉。

浣泠连忙劝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该忘的也都忘了,何必再想,依我看,那个男人要出现早就出现了,岂会等到现在。而且就算现在他出现,你也把他忘了,只当他是陌生人。”

是啊,也许某个曾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是他。

既然已经忘了,过去种种早已随风而逝,可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那个被他忘记的男人还会再出现……

浣泠见她心意已决,怎么劝也无益,只好唉声叹气道:“罢了,我去给你端药,时候也不早了,你喝了药,早点睡吧。”

服过了药,已是圆月当空,亮如流珠。

风婆娑着月的剪影,在纸窗下摇曳着,浣沙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花灯,烛火忽明忽灭,灯罩轻转,上面精描细画的一轮轮光芒无限的太阳,好似一遍遍冉冉升起。

这花灯,是她与萧潜初识那日,他送她的。

这些年,萧潜连年征战,他们虽没有过密的交往,却也有过一些美好的回忆,然,在她的记忆中,永不退色的始终是他们初见的那一夜,她每次思念起他,也始终是那一晚的悸动。

那是三年前的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圆月挂着无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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