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桐(431)

“看看,一句话的亏都不肯吃,这一条也跟以前不一样。”

李桐愣了下,随即笑起来,她确实心情相当轻松而愉快,好吧,她不跟他争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李桐转开话题。

“来贺你砸脱金锁得归大海,这是大事!”

“就这个?没别的事?这点小事何至于劳你走这一趟?”李桐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他身负重责,这会儿正如行泥沼中,单为祝贺她跑一趟?

“来找你说说话。”宁远又喝了一杯,再满上,“这酒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在我们北三路,这会儿早就下过几场大雪,到处冰天冻地了。”

“想家了?”李桐有几分怜惜的看着宁远。

“有点儿。”半晌,宁远叹了口气承认,“快过年了。”今年,他要一个人过年了。

“宁氏族里人不多,其实过年也不怎么热闹。”宁远喝着酒,说着话,“小时候,从祭了灶到正月十五,这小一个月不用上学,就是练功也能减一半,早上能多睡半个时辰,还挺盼着过年的,后来大了,连这点盼头也没了。”

李桐听的有几分恍然,小时候的事,她几乎想不起来了。

“我小时候最恨练功,最恨天天半夜被揪起来按着练气站桩扎马步,阿爹让大姐,大哥和二哥轮流看着我,二哥心最软,我只要一哭,他就放过我,再哭一会儿,就能把大姐拿下,大哥怕大姐,拿下大姐就不用管大哥了,后来阿爹知道了,罚大姐、大哥,还有二哥去跪祠堂,说这是要溺杀我。”

“那你的功夫练出来没有?”李桐问了句。

“当然练出来了!”宁远白了李桐一眼,“象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溺杀得了?我宁远这样的,还能被溺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八章 烈酒闲话

“嗯,看你打架的身手,是挺利落。”李桐取笑了一句。

“你是说我进京城那天?”宁远反问了句,“那一架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才能看出来门道。你知道那一架难在哪里?难在分寸!又要打出伤,又不能真打伤了,打起来真是太难了!”

李桐无语的看着他,不过这话好象很有道理,确实,分寸最难。

“你呢?你们家过年怎么过?”宁远问上了李桐。

“我家啊,”李桐眼前一片花团锦簇,“京城过年很热闹,天天都有热闹看,我是说,我们家虽说没什么热闹看,不过京城可看的热闹多得很,你今年在京城过年,一个人也能很热闹。”

“我也这么觉得。”宁远飞快的答了句,拎着酒坛子倒酒,酒坛子象是空了,宁远站起来,拍开另一坛子酒,给自己满上,李桐惊讶的扫了眼已经空了的酒坛子,她没留意,这一会儿功夫,他就喝空了一坛子酒了?这坛子可不算小。

“你骑马来的?”李桐问了句。

“嗯。”宁远一口喝了半杯酒,“放心,醉不了,这才多少酒,就是醉了也能骑马,还能杀人。”

“你心情不大好。”李桐看着宁远又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这是喝闷酒的架势。

“是不大好。”宁远倒上酒,叹了口气,“眼看要过年了。”

眼看要过年了,他的大事还毫无头绪。

李桐眼皮微垂,宁远仰头看着在云中时隐时现的圆月,“你这个小园子,赏月最好,你喜欢赏月?”

“这园子里赏月好?”李桐转头打量园子,“这园子怎么会赏月好?既不空旷,又没有水,又不够错落,要说赏月好,该是定北侯府那片湖吧?”

“也是。”宁远一脸的从善如流,“我头一回觉得月色漂亮,是九岁那年,也象现在这个时候,那一年特别冷,一入冬就下暴雪,每到暴雪的时候,蛮族就不要命,我跟着大哥出城设伏,碰到了硬茬子,直追了三天四夜才把他们杀光,回来的路上,半夜里,快到家时,雪停了,月亮出来,挂在天上,就这么大。”

宁远拇指食指圈了个圈比划了下,“四下全是雪,崔叔说:这月亮真他娘的好看!然后就开始扯着嗓子唱歌,大哥说:来几声狼嚎也比崔叔唱的好听。我倒觉得崔叔唱的挺好听。”

“在我这小园子里赏月,让你想起了这个?”李桐没听出月色的美,只听出了艰难和苍凉。

“不光想到这个,还有好多,今天心情不好,以后慢慢说给你听。”宁远晃着杯子里的酒,将头伸出去,看了一会儿,缩回头,“御史弹劾四皇子狎妓的事,你听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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