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谣(44)

我道:“更没有几个人有卫大将军这样的弟弟和你这样的外甥。”

他笑着向我拱了拱手:“我就算在外吧!卫大将军眼中,我就是一个纨绔膏粱子,飞扬跋扈,奢靡浪费,卫大将军恨不得能不认我最好。”

我笑着反问道:“你是吗?”

他也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纳闷地问:“公冶长当年因为精通鸟语曾被视作妖孽投进大牢,孔子为示公冶长绝非妖孽,才特意把女儿嫁给他。你既然担心我会被看做妖孽,怎么还把大漠中的事情告诉公主?”

“如果当年只有我一人,此事我是绝不会再提,可随我一同去的人都目睹了你驱策狼群,陛下也早知道此事,瞒不瞒公主无关紧要。”

我点点头,人果然不能事事思虑周详。

他道:“喂我几个果子吃。”

我将盘子搁在他头侧:“自己吃!我可不是你府中的婢女。”

他笑着来拉我的手:“我府中要是有你这样的,我何苦到你这里来受气?”

我挥手打开他,肃容道:“如今正好没人,屋子也还宽敞,我们是否要比画一下?”

他长叹口气,又躺了回去:“你这人惯会杀风景。”

我道:“你是不是在府中专会与婢女调情?”

他笑睨着我道:“你随我到府中住几晚不就知道了?”

我哼了一声,未再搭腔。

他道:“把你的那个美人叫来瞅瞅,是否值得我们费工夫。”

我诧异地问:“我们?”

他挑眉问:“有何不可?”

我低头默想了会儿:“明白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公主出面比较好。”

他笑起来:“和你们这些心思多的人说话真累,我一句话你偏偏给我想出个额外的意思。我才懒得费那心力。进献美人讨好陛下,这事我做不来。不过就是喜欢说‘我们’两字,我们,我们,不是你我,而是我们,我们……”

我道:“别说了。”

他没有理会,依旧道:“我们,我们……”我随手拿了个果子塞到他嘴里,他却没有恼,笑着嚼起来。

我站起道:“懒得理你,我忙自己的事情去。”

他也翻身坐起:“我也该回去了。”

我笑吟吟地睨着他问:“不和我去见美人?”

他似笑非笑地问:“你真当我是好色之徒?”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沉默了一瞬,轻摇摇头。

他敛去笑意,凝视着我道:“我要成就功名,何须倚仗这些手段?非不懂,乃不屑。你若觉得好玩就去玩,只是小心别把自己绕进去。”说完一转身,袍袖飞扬间,人已经出了屋子。

红姑、方茹、秋香等都在我屋中坐着,个个垮着脸,满面沮丧。看到我进来,全站起来沉默无声地看着我。我笑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心吧!明天太阳照旧升起。”

红姑怒道:“你还有心情笑?歌舞不能再演,又得罪了公主,以后如何是好?”

我对方茹她们道:“你们都先回去,放一百个心,以后日子只会比现在好,不会比现在差。禁了《花月浓》,我们难道就不会排练别的歌舞吗?何况如今方茹、秋香可是公主玉口亲赞过‘唱得好’,有这一句话,还怕长安城的王孙公子们不来追捧吗?”众人听闻,脸上又都露出几分喜色,半喜半忧地退出屋子。

红姑问道:“你的意思是,公主并未生气?”

我歪到榻上:“生什么气?要气早就来封园子了,还会等到今日?”

红姑坐到我对面,替我倒了杯浆:“那好端端地为何不要我们再唱?”

我笑道:“《花月浓》毕竟讲的是当朝公主和大将军的私事,公主目的已达到,自然也该是维护自己威严的时候了。如今禁得恰到好处,看过的人庆幸自己看过,没有看过的人懊恼自己为何不及早去看,肯定按捺不住好奇心向看过的人打听,口口相传,方茹和秋香算是真正在长安城红起来了。”

红姑一面听,一面琢磨,点头道:“即使没有《花月浓》,人们依旧会来看方茹和秋香。除了李妍这样的女子,长安城各个歌舞坊中的头牌姑娘谁又真就比谁好到哪里?不过是春风秋月,各擅胜场,其余就看各自手段,如今是再没有人能压过方茹和秋香的风头了。”

“坊主,有人送东西来。”外面婢女恭声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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