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对什麼事都很不经心,但是他的直觉又是那样的准,还有一双神秘的眼睛,风声,人们的叹息声,树叶子沙沙响的声音,都会让他露出忧郁的表情。
而贺瑞博对那些事情迟钝的不得了,事实上他对其他一切都没有感觉。
他只对景文一个人的情绪波动有反应。
很有意思啊。
贺瑞博倒回自己的床上。
他和景文的床是相连的,景文头靠著北,贺瑞博靠著床的南边,两个人的头离的很近很近,近的似乎可以贴在一起。
贺瑞博幸福的闭上了眼,他和景文,今後三年都会这麼度过。
想起来他就很想嘿嘿的笑,活象一条刚刚窜进了贮鱼仓库的贼猫。
景文陷入了一团黑暗。
什麼也看不见,他努力的想张开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手动不了,脚也动不了,身体象是被绳子紧紧的捆著,没办法呼吸……
很可怕的空洞感,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世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没有别人……没有人会来救他,他也无法离开这裏……
耳朵裏似乎能听到一些声音,景文认真的倾听著。
细微的声响太渺小了,而且是时隐时现的。
好象……是他熟悉的声响。
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麼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了,与刚才不同,现在他听到的是风声。
越来越大的风声,就象……他在下坠,不停的下坠,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种失重的感觉。
景文在一种不自然的情形下醒了过来。
这种体验以前也有过,许多人都曾经在熟睡中梦到自己向下坠落,然後手脚抽搐,身体在瞬间轻微痉挛,随即会从梦中惊醒。
景文一头一身都是汗。眼前看到的不是家中熟悉的天花板,而……一块低而压抑的床板。让人觉得……呼吸不畅,也觉得很不安,似乎那块床板会随时塌下来,将他埋没……
景文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这是宿舍,不是家裏。
虽然那是个没有温暖的家,除了阿姨也没人关心他吃饱没有穿暖没有,但那毕竟还是他熟悉的地方。
或许就是因为睡在下铺,而上铺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才做了刚才那样的梦吧?
那麼压抑,象是要窒息。
景文坐了起来,屋裏还没有水,他们今天都没有去打开水,天太热也没有谁想喝热水,桌上还有半瓶矿泉水。他没有穿鞋,就这麼光著脚走了两步去拿了水,又坐回床上。他的动作很轻,但是贺瑞博还是醒了过来。这个粗线条粗神经的家夥只要一遇到景文的事,马上变得敏感的惊人。
“景……文?”他低声说,也坐了起来:“怎麼了?”
“嗯,醒了。”
贺瑞博耙了一下头发让自己更清醒,他尽量压低声音:“换了地方睡不著吧?”
景文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问:“你怎麼也醒了?”
贺瑞博说:“不知道,醒了就醒了。”
景文有些不好意思:“我吵著你了?”
“不是。”贺瑞博说:“我什麼也没听见。”
月光从窗口照进屋裏,树影斑驳著投射在地下,随著风吹轻轻的晃动。
刚才梦裏听到应该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吧?
景文摸了一下额头,现在他没有了梦中的感觉。
虽然上铺依然很低……但是他也不觉得太难受。
“水给我喝口。”
景文很自然的又喝了一口,把瓶子递给贺瑞博。
贺瑞博把瓶子裏的水喝完,小声说:“睡吧。”
鬼眼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节字数:2363 更新时间:08-06-26 06:22
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全是大雾。
不知不觉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
今天是周五,上午有课,下午没有,但是中午要检查宿舍卫生,所以中午吃了饭,他们就开始打扫。
贺瑞博非说自己力气大没处使,把扫地拖地重体力活儿都先抢著干了,景文只好拿块抹布擦擦桌子椅子床头什麽的。那个男生赵晖手长脚长的身手灵活,吊在外面正擦玻璃。
是的,他们宿舍一直就住了三个人。别的宿舍好象也有没住满的,毕竟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赵晖说起这点来倒是赞不绝口,他说他朋友升上高中也住校了,额定六个人的宿舍挤了又挤居然赛进去十个人,天天晚上热的要死根本睡不著觉。
贺瑞博正用力拖床底,顺口说:“所以说啊,夏天人气旺当然热。我们这麽大地方才住三个人,所以我晚上从来没觉得热。要知道在家我可是天天开一夜空调的。”
赵晖停下手来想想:“也是啊,可能是周围空旷风大,学校里的绿化也特别好,我也都觉得挺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