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497)

  贺妈妈口拙,又是理亏,执画一口咬定贺二偷了她的银钱,贺妈妈反驳不得,两眼都是泪水:“姑娘……这,这……”

  执画还要再说。桃绫赶紧过去挽了她的手。道:“便是委屈。也别作践了这好好的猪腿肉。”

  执画本想甩开,一看是桃绫,她也只能忍一忍。

  高妈妈见此。赔笑着从执画手中取过了猪肉,拎着道:“虽是弄脏了些。仔细洗一洗应当也无妨。姑娘前几日不还说小炒肉香吗?回头我禀了奶奶,眼瞅着过年了,我们也弄一桌吃个酒,我炒一盘小炒肉,姑娘尝尝?”

  执棋亦劝道:“高妈妈这个主意好,我们都有口福了,晚些我陪你多喝几杯。”

  执画叫她们左一劝右一说,肚子里的气发不得,长长睫毛颤着,咬着下唇噼哒噼哒落眼泪。

  执棋掏出帕子替执画擦了擦:“晓得你委屈了,奶奶在屋里等你回话呢,是非对错,都有奶奶做主。”

  执画点点头,看也不看手足无措的贺妈妈,扭身随着桃绫和执棋去见臻璇。

  贺妈妈腿下发虚,靠着门板才能站住,陈妈妈扶了她进屋坐下,叹息道:“你那儿子做的事,我知道你这个做娘的是有心管也管不上。”

  贺妈妈看着陈妈妈,这是臻璇的陪房妈妈,地位不一般,若能有她周旋几句,那……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贺妈妈一把抓着陈妈妈手臂,哭道:“老姐姐帮帮我吧。”

  陈妈妈拍了拍她的手:“我怎地帮你?如果贺二真的犯了大过错,又叫云在揪住了,这前头的事,还能去插手不成?”

  贺妈妈知道陈妈妈说的是正理,眼神暗了下去,低着头不吭声。

  “你听我一句吧,回头奶奶问起来,你只实话实说,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了。你那儿子救不回来,你当心把自己也赔进去了。”陈妈妈说完,不再管贺妈妈,起身出来了。

  院子里已经风平浪静,挽琴守在正屋外头,丫鬟婆子都不敢造次,埋头做活。

  陈妈妈走了过去,低声与挽琴道:“我瞧着她是想不转的。”

  挽琴也压着声:“要是想得转,老早就转过弯来了,不消等到出事。妈妈劝了几句,也是尽心了。”

  陈妈妈点了点头。

  若真像执画说的,贺二使人抢了银子又叫云在的人抓住了,贺二定然没有好果子,贺妈妈估计也没法留在这儿了。只是,贺妈妈到底是郑氏跟前说得上几句话的,陈妈妈尽了这份心,也是叫她莫要怨上臻璇撵她。

  东次间里,臻璇坐着听执画回话。

  执画跪在地上,杏绫和桃绫站在一旁,执棋守在外间,门口是挽琴,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执画簌簌落泪,言语倒也清楚,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杏绫与执画出了门,按着计划,选了布料买了胭脂,执画的家并不远,时候又还早,两人便去摊子上买肉买菜,想趁着午前送回去。

  今日采买的人不少,肉摊跟前围了一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们,执画选肉的时候叫人给轻轻撞了一下,她也没留意,等掏银子的时候发现钱袋子不见了。

  执画急了,那里头可是她辛苦积攒的,是要送回去叫她娘好好收着过日子的钱,没了还得了?

  肉摊贩子姓邢。

  邢婆子一想刚才,拍着腿儿道:“定是刚才那个小兔崽子!我说怎么觉得那乞儿面熟呢,前几日还来我们摊上摸过铜板!当家的,这两位姑娘的钱,叫那崽子摸了!”

  邢屠是个热心肠的,一听这话,把摊儿交给他婆娘看着,摸了一把杀猪刀,道:“我知道那贼小子的窝在哪里,姑娘随我去。”

  那亮晃晃的刀子在跟前晃着,换作平日里,执画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一想到那钱袋子,她咬咬牙,等杏绫付了肉钱,拎着猪腿与她一道跟着去了。

  沿着街巷七绕八绕,在一阴暗巷子后头,他们找到了那个乞儿。

  乞儿见人追来,又被那杀猪刀一吓,跑也跑不动了,磕着头道:“是有人叫我摸姑娘钱的呀。”

  执画问杏绫借了三百文,道:“谁叫你做的,告诉我,这三百文就给你了。要是胡说八道,我们都是官老爷家的丫鬟,把你送了衙门,你也没命了。”

  这笔帐,不用算乞儿也知道怎么做,当下把那人的衣着模样说了一遍。

  执画一听,不由恨得牙痒痒的,乞儿说的这人不是贺二是谁?

  把钱扔给了乞儿,又谢过了邢屠,执画黑着脸与杏绫去了玲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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