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妆(285)

  水茯又气又急:“一不赌二不偷,这是干净银子,妈妈怎么能这么说?”

  张妈妈冷笑数声,点着水茯的额头,道:“这是你老子给别人当便宜儿子哭回来的钱吧?晦气着哩!你也别拉扯我了,再闹下去,我去告诉你娘你收了私房钱。”

  水茯哪里还耐得住,眼泪不住往下掉:“妈妈,这一天一个利钱,我实在是……”

  “利钱还能少?”张妈妈大呼。

  楚维琳斜斜瞧了她一眼,道:“妈妈这话说的,又不是没有银子给你,你嫌弃银子不肯收,是要平白赚那利钱?”

  张妈妈敢和水茯横,却不好得罪了楚维琳,见她张了嘴,搓着手道:“哪能呐!奶奶,实在是那银子太晦气了。”

  “真金白银,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楚维琳挑眉,“要么现在拿了银子走,要么腊八那天来拿红封,利钱多一个子都没有。”

  饶是大冬天的,张妈妈背上冒了一层薄汗,她是头一回和楚维琳打交道,可也听说过这位五奶奶不是个好打发的,对上大赵氏都是一锤子买卖,半步不让,难道还会让她一个老婆子讨价还价不成?

  只是那死人钱实在太晦气了……

  张妈妈犹豫再三,还是下了决断,赔笑道:“就照奶奶说的,奴婢腊八时再过来,不收这几日的利钱了。”

  楚维琳颔首,也不再管这事,抬步往院子里走。

  等张妈妈走远了,水茯抹了抹眼泪,快步跟了进来。

  等楚维琳解了斗篷坐下,水茯在跟前跪下,磕头道:“谢奶奶帮奴婢解围。”L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晦气(四)二更

  楚维琳低头看着面前的丫鬟。

  进门两个多月,水茯和娉依这两个大丫鬟,楚维琳用得还是顺手的。

  老实、本分,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霁锦苑里的事情,楚维琳不用过多操心。

  两个人的出身,楚维琳是打听过一番的,尤其是前世时并没有见过的水茯。

  水茯是家生子,只是老子娘都不是什么体面人,底下还有弟弟妹妹,一家人的日子也不宽裕。水茯是个有运气的,内院选丫鬟的时候叫松龄院里挑中了,后来入了老祖宗的眼,拨到了常郁昀这里。

  大丫鬟的月例多,又有赏银,拿回去补贴家里也是常有的事,连宝莲都想着法子多变些银钱给秦妈妈送回去,这并不稀奇。

  只是楚维琳没料到,水茯是借了钱的。

  “我今日也就是碰上了,张妈妈就站在霁锦苑外头指手画脚,我要当没瞧见,别人还当我们好欺负,”楚维琳也不瞒水茯,却也把道理说个明白,“不过,既然是欠了银子,还是早些换上的好。”

  借钱没有还,的确是不占理的,水茯忙不迭点了头:“等腊八的时候奴婢就送过去。”

  楚维琳颔首,又问:“欠了她多少?够不够?”

  水茯一怔,反应过来后,道:“还了七七八八了,就差三两银子了,奴婢好不容易攒下来一些,张妈妈又不肯要。”

  楚维琳略算了算,月初领月俸,并上腊八时的红封,再添些那日隔房各院的打赏,凑个三两倒也不成问题。便让水茯下去了。

  娉依候在屋子外头,见水茯红肿着眼睛出来,拉着她回了屋里:“奶奶没有难为你吧?”

  摇了摇头,水茯道:“奶奶还帮我解围了。”

  娉依听了经过,气恼地跺了跺脚:“哪个嘴碎的在张妈妈面前乱说话的,什么晦气不晦气!”

  “她如今盼着那一位飞黄腾达,可是讲究了。别说是死人银子。便是病人银子,也是不摸的。”水茯置气,言辞更加直接。

  娉依递了一盏茶给她。安抚道:“你既然知道她,别去触她霉头,以后好的坏的都往你身上招呼,何必呢!话又说回来。我瞧着六太太这几日面色又差了许多……”

  议论主子身体,也只能说到这里。后头半句娉依是不敢继续说的。

  水茯晓得她的意思,柳氏若再病了,四房分红封的时候,张妈妈是接还是不接?

  西次间里。宝莲低声和楚维琳说着水茯的事情。

  “她也是个可怜的。她娘为了生个儿子,前头连生了三个女儿,水茯是长女。两个妹妹都是她带的,她娘只管儿子。她娘生产时坏了身子。如今就在家里养着,两个妹妹在前院里做粗使丫鬟,没几个月钱,就靠老子在花房里做事赚些银子,偶尔还去外头哭个丧,所以张妈妈才说是晦气银子。水茯的月钱全让她娘给她弟弟做衣服、买玩意了,不够的时候对着水茯又打又骂的,水茯只能靠借的,等到了咱们爷这儿当差,才慢慢把各处都还上了,张妈妈那儿应当是最后一些了。她弟弟叫她娘养得蛮横,有吃了亏的,最后也是看在水茯有些体面的份上不和他们家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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