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妆(672)

  她从一开始就胸有成足,她很清楚,陶家没有一点儿机会。不管乌礼明那里有个什么态度,这案子都会和常郁昀计划好的那样审下去,他们夫妻不会怕百姓闲话,也不用怕。

  陶八姑娘的身子晃了晃,扶着八仙椅背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她的心中只余下惶恐,而这份惶恐,她不敢告诉陶家老祖宗。

  若是此刻把乌礼明那里的希望也绝灭了,她怕老祖宗根本撑不住。

  而府衙里,江谦也听说了这些流言。

  事情毕竟因他而起,若常郁昀的名声受了拖累,他这个做舅舅的也是于心难安,尤其是,他很清楚,陶家靠着乌礼明,若乌礼明出头,那……

  这些官场上的事情,江谦不会去和楚维琳说,免得她一个女眷心神晃晃,但到底是有些担忧。

  梁师爷瞧在眼里,话里话外想和江谦套一套近乎,自打他把乌礼明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梁师爷觉得常郁昀待他比从前稍稍亲近一些,可也只是稍稍,又见常郁昀一心要把陶家倾覆了的样子,就晓得对方是真的没把乌礼明放在眼里了。

  自觉弃暗投明的梁师爷很是庆幸,但他更加着急,表忠心挣功劳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这一次他已经占了先机,就绝对不想错过了。

  梁师爷想了一圈,还是把目光落到了江谦身上。

  楚维琳的舅父,若能得他说几句好话,那是最有用不过了的。

  梁师爷一心要接近江谦,江谦却绝不是那等关心则乱的人。

  乾州江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勋贵,比不上京城里的大家,但在乾州当地,也算是小富的书香人家,旁人提起来时,多是赞许和羡慕。

  江谦小时候狠狠念过书,中过秀才,只不过他更偏爱经商,也喜欢琢磨岐黄之术,虽是嫡长子,但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他没有听话地继承家业,而是带着妻儿到了海州开了医馆,这些年的磨练,使得江谦八面玲珑,看人的眼光也很独到。

  从入大牢到这几日在府衙里生活,江谦看得明白,常郁昀待梁师爷远不如待仇师爷和毕师爷亲近,见梁师爷示好,他很清楚对方的心思,因而更加注意着不吐露一丁半点的讯息。

  梁师爷见江谦说话与打太极一般,好在江谦也没有露出不想和他往来的意思,他咬咬牙,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先拉拢一番也是不错的。

  后院里,楚维琳问着陶家的案子。

  常郁昀慢条细理喝了一碗肉丸汤,道:“明日便审了,只是有几桩案子,到底是时间久了,证据欠缺些,至于那些人证物证俱在的,倒要方便。”

  楚维琳颔首,官府审案,是讲究证据不假,但像陶家这样的,手上犯得案子太多了,民心早就有了偏向,就算没有铁证,一样也能处置了的。

  “我想着,再拖两三日,明州那里的消息就传来了。”楚维琳道。

  金州城里,如今是不晓得乌礼明和陶家的关系,可等乌礼明下了大牢,这些罪名大告天下,百姓们也就知道了。

  明州出事在前,金州陶家开审在后,指不定就有人说常郁昀欺软怕硬,要等陶家的靠山倒了再审。反正陶家都是救不活了的,不如早些断了案子,免得平白惹几句闲话。L

  ☆、第三百零九章 官司(十三)

  补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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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维琳一心为常郁昀考量,常郁昀心知肚明,亦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用了晚饭,夫妻两人便在府衙后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楚维琳低声与常郁昀笑语,道:“这几日,京里的书信也该到了。我一直盼着呢。”

  能叫楚维琳翘首以盼的自然是楚家的家书。

  算起来九月时,楚维琬就该临盆了,已经有一个儿子在膝下,楚维琬自个儿都说过,这胎无论男女,都是众人盼着的。

  等孩子落了地,家里自会写信给她。

  “总归就是这些日子了。”常郁昀见她兴致高,两人又絮絮说了些家里事体,最后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年礼上。

  夫妻两人是头一回不回京过年,但礼仪规矩上少不得,加之路途遥远,北方河道冰冻早,若是拖得迟了,只怕这年礼不能在腊月里抵京了。

  楚维琳也琢磨着这些事情,内院里的事体,常郁昀都叫她一手拿捏,从不会置喙,也不爱指手画脚,完全信赖她的决定,因而道:“那我这两日就备好礼单,到时候你看一眼,若没有问题,就置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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