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29)

  无奈何只得踅回厨房,随便装了几盘粗面馒头,气嘟嘟的端了过去。

  看见小二过来,顾元仓自觉方才的示威起了效果,这才得意洋洋的坐下,待得看到小二托盘里的东西,顾元仓好险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自己要的明明全是大鱼大肉,倒好,就给上了一盘黑咕隆咚的馒头!

  这是让人吃呢还是喂猪呢。

  气的掂起盘子,朝着小二头上就砸了过去:

  “好你个混账东西!爷是什么身份?竟然拿打发叫花子的东西打发我……”

  那小二一个躲避不及,一下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血流如注,疼的捂着脑袋就蹲到了地上。

  掌柜的本来离开了,又不放心店里正好回返,瞧见这一幕气的浑身直哆嗦:

  “好好好!你们是强盗吗?住店不给钱,白吃饭不说还要打人,还有天理吗!我拼着这店不开了,也不能供着你们这样的无赖。”

  说着喊来了打杂的并店里的帮佣,掂着棍棒铁钎之类的就冲了过来,连胖墩墩的厨师,都举着磨得锃亮的刀,一副拼命的架势。

  都说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饶是顾元仓这样的老无赖也被掌柜的阵势给吓住了,一家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客栈,唯恐顾元仓一家人再拐回来,掌柜的竟亲自拿了把刀守在店门口。

  “哎呀,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瞧着一家大小栖栖遑遑的样子,郑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攥着脚脖子就哭了起来。

  只嚎了一嗓子,就被顾元仓一脚踹了出去,有心骂那掌柜,正对上人家手里擎着的闪着寒光的大刀片,又把到了嘴边的喝骂咽了回去,只低头呵斥郑氏:

  “哭哭哭,有个屁用!要哭就去他顾元山大门口哭!他娘的,当年抢我儿子,眼下又害我侄女婿,这天杀的顾老二……”

  郑氏吓得一哆嗦,有心跑去顾元山家门口闹,又想到那日发生在顾家门前的古怪事,再联想之后一系列倒霉事件,不免有些胆寒,竟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去撒泼。

  顾元仓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想?若不是当日被吓着了,如何能忍得了这几日都没去顾老二家闹?

  又是烦闷又是憋屈之下,又抬手给了郑氏一巴掌:

  “走吧,去侄女婿家借宿一夜。”

  一家人闹闹哄哄的又往顾元峰家而去。

  待得一家人走了个干净,两个官员模样的人从暗影里走出来,可不正是云坪县令朱子康和监察御史周治中?

  朱子康神情就有些尴尬,心里更是恼火——周大人嘴上说出来走走,明显依旧是想要体察民情。本想着这条街还算富庶,应该能替自己挣回些颜面,倒好,又碰上了顾元仓这一窝无赖。

  周治中果然蹙紧眉头,冷哼一声:

  “一个小小的商人罢了,凭着手里的几个臭钱,就敢如此胡作非为!方才这位顾元仓好歹也是他族弟吧?怎么就敢把人坑害到无家可归的地步?看来当年还是办得轻了,就是郑氏状告他打击报复进而谋害族人,说不好……”

  语气里分明对顾元山已是厌恶至极。

  朱子康暗道一声“苦也”。

  旁人不知,同为官场中人的朱子康却清楚,周治中之所以这般厌恶富人,却是和出身有极大关系——

  周治中出身寒门,又自幼丧父,全靠母亲给人帮佣供他读书,期间颇是受人欺辱,甚而连家里老宅都被族人抢走。

  等周治中好容易读出头,周母便心力交瘁而亡。

  苦孩子出身,周治中的性格自然不是一般的耿直,却也因自己经历对富人有些偏见。更对同族相欺深恶痛绝。

  既有钱又“欺压”同族的顾元山眼下无疑犯了周治中两大忌讳。

  只虽然有些为顾元山不平,朱子康却也不敢帮顾元山分辨——

  眼下只有祷告那顾元山和顾承运失踪一案无关,不然说不好,连自己也得跟着吃挂落,落个失察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15章 指鹿为马

  天还黑着呢,顾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想到今天是老爷过堂受审的日子,顾祥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待来到主屋,果然见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不独顾秀文已在一旁伺候着了,就是才刚醒过来没多久的顾老夫人也强撑着下了床。

  “你们这是做什么?”顾元山眼下已是花甲之年,常年做生意的缘故,眉眼间总是带着几分和善的笑意,只近年来诸事不顺,儿子的逝去更是给了老爷子几乎致命的打击,又因为过继嗣子的事差点儿吃了牢饭,甚而这几年被族人明着暗着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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