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闻上说得很隐讳,并没有提广福楼是得罪了谁,只是将上官铭在广福楼喝醉酒大闹的两件事浓墨重彩地写了出来。对于广福楼的事,不过一笔带过。但是广福楼名声在外,不需要《新闻报》推波助澜,广福楼快关门的事,就已经是街知巷闻了。
顾远东默然了半晌,问道:“上官铭应该不知道意欣跟我去江南了,他为何心qíng不好,日日买醉?还差点中了别人的仙人跳?”
宋大夫将报纸推到顾远东跟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有空问问你意欣妹子吧,她说不定能知道。”
宋大夫走了之后,顾远东在书房又坐了一会儿。书房里的落地大钟敲了十下,已经是深夜了。
顾远东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将戎装脱下来,换上中衣,披了件玄狐袍子,去齐意欣住的屋子看她。
门外站岗的护卫给顾远东行了礼,帮他把门推开。
屋里的人都已经睡了。
外面两个值夜的婆子,睡在门边的地铺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顾远东皱了眉头,绕过她们,往里面走去。
水杏双手抱膝,坐在内室门口的地上,身上打着一条毛毯,似睡非睡,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朦胧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过来,吓得一激灵,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顾远东对她做了给噤声的手势,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蒙顶和眉尖两个人都打了地铺,睡在齐意欣chuáng对面的空地上。
顾远东还没有走过去,就看见齐意欣挣扎着从chuáng上坐起来,轻声问道:“是二少来了吗?”
顾远东快步走到chuáng边,坐下来低声问道:“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齐意欣笑看着顾远东,道:“白天睡得太多了,这时候倒有些睡不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去洗漱,特别是刷个牙,不然睡着都难受。”
顾远东却想起今天上午的旖旎,心里一dàng,眼看着齐意欣不说话,唇边露出会意的微笑。
齐意欣怔了怔,也想起来上午的事,脸上飞红,啐了顾远东一口,正要说话,却看见水杏走过来,道:“欣姑娘,这么晚了,还是睡吧。明天再洗漱也来得及。”又对顾远东道:“少都督,天晚了,奴婢服侍少都督安歇去吧。”
顾远东挥挥手,让水杏出去,道:“这屋里有眉尖和蒙顶,你就去外面守着。”
水杏碰了个钉子,不敢造次,咬了咬唇,瞥了齐意欣一眼。
齐意欣重伤初愈,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水杏撇了撇嘴,屈膝福身出去了。
齐意欣看着水杏的背影,笑了笑。这丫鬟的身材倒是真不错,胸大腰细腿长,要不是在顾家,她也算是有前途的一个丫鬟。
顾远东拍了拍齐意欣的脸,低声问她:“看什么呢?还要不要去刷牙?”
齐意欣忙点头。
顾远东给齐意欣披上貂皮大袄,手里帮她拎着吊瓶,轻手轻脚地往里面的盥洗室走过去。
蒙顶和眉尖好几天没有合眼了,今天才第一次睡个囫囵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一点都没有听见屋里的声响。
来到盥洗室,齐意欣寻到自己的洗漱包,拿了牙刷和毛巾,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又洗了把脸,还擦上了护脸的玫瑰面油。
顾远东只闻到一股腻腻的甜香迎面而来,再仔细寻时,又闻不到了。
齐意欣收拾好了,觉得神清气慡,跟着顾远东出了盥洗室,回到chuáng上坐下。
顾远东坐在她身后,拥她怀里,笑道:“刷完牙还是要睡觉,你说你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
齐意欣偏着头笑:“刷完牙睡觉才舒服。”
顾远东忍不住低下头,和她贴着面颊,低低地道:“这次刷了牙吧……”说着,温热的双唇已经移了过来,在她面上吻了起来。
齐意欣微闭了双眼,柔润的双唇有些颤抖,似乎很紧张。
顾远东又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再一次亲一亲她的面颊,道:“我就是想见你,跟你说说话。”
齐意欣松了一口气,有些欢喜,又有些失望,一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垂眸道:“这么晚了,你不困吗?”说完觉得好像有些歧意,更加不好意思。
顾远东笑着道:“是有些困了。等你睡了,我就去睡。”
齐意欣点头,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