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167)

  权微的中指已经碰到了一个金属硬块,他一边摸一边说:“偷烟,已经找到了。”

  杨桢忍着麻痒没动,心里真是万分感谢秋裤,毕竟是挡了一层“伤害”,温度和力度上的感官都迟钝了很多,还能保持君子的坐怀不乱。

  权微给了司机一根烟,这是寻常东西,师傅谢过着接了,挂在耳朵边上也没敢在车里抽。

  汽车平稳地驶过沉睡的城市,车里没开空调,温度比室外略高,但也没好多少,中途杨桢因为手僵搓了下手,仰着头打盹的权微忽然就醒了,拉过他的左手腕往自己胳肢窝下面一塞,接着又像是睡着了。

  杨桢愣了一下,然后被左边手背外侧的温度捂得笑了起来,他躺回椅背上去看窗外,路过的每一盏路灯看着都像太阳。

  师傅仍然是提前1公里结束了计费,杨桢在小区大门前跟他道完别,接着被权微推到另一边,夹着他的右手回了家。

  地上的人影很长,像是他挽着权微的胳膊一样。

  回到家已经2点多了,可是仍然不得安宁,杨桢的鼻血是停了,但是此消彼长,眼睛又肿了起来,上眼皮发面一样发了两圈,眼圈周围有片土灰色的淤青,要是放任不管,不知道明天起来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你去睡吧,”杨桢边说边打开了百度,正在往框里输入关键词,眼睛被打肿了有淤血怎么办。

  权微的腰还在恢复期,他白天可以睡大觉,因此并不是那么珍惜夜晚,他对于跌打损伤比较有心得,回家先进厨房往锅里扔了三鸡蛋,然后才回卧室去换衣服。

  杨桢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的茶几上那沓文件已经不见了,他笑了笑,被权微这种无声深处的周到被戳到心上。

  然后网上说眼睛肿了可以用热的水煮蛋剥皮滚揉,杨桢跑去厨房,发现锅里已经煮上的时候,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无以为报的感觉。

  可也许这对权微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所以以身相报什么的就太过了。

  杨桢将手罩从锅盖边缘逃逸出来的蒸汽上,觉得自己的心意就像这锅里的水,从平静到沸腾,最后按捺不住。

  鸡蛋是权微煮的,伤口却是杨桢自己揉的,他在客厅里笨拙的忙活,不知道主卧里的人听着他折腾出来的动静,一直都没有睡。

  权微在反省,或者说是在回味也行。

  他今天的节奏明显就不对劲,以扎针回来为分界,前半截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可之后就一直紧张到现在。

  真的紧张,心脏砰砰直跳那种。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杨桢不在,有点急,打了n通电话没人接,有点慌,人没回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点担心,看见他在警局带伤,就很想把吴杰打一顿,后来……

  后来杨桢来抱他,他虽然杵得像个定海神针,可心里还是有想太胳膊的念头,然后抬起来干什么呢?

  当然是抱他了。

  还有在出租车上,杨桢误打误撞地将手盖到他手背上的时候,权微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权微:为了现代人的尊严,主动权不能给小黄。

  第67章

  杨桢今天的生物钟彻底失了效,闹钟震到第三遍他才醒过来。

  左眼被眼眵糊了个密不透风,昨晚吹的冷风也一点都没浪费,全部置换成了头疼脑热,杨桢艰难地将身体从床板上撕下来,有点眩晕地完成了洗漱程序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尖叫鸡的歌喉一直没有“如约”而来。

  他到权微房门口瞅了一眼,卧室里拉着遮光窗帘,亮度跟夜里差不多,被子隆起了弯虾似的一条,底下的人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权微纠结到5点才迷糊着,这会儿才进入深度睡眠。

  思考人生打破了权微的老年作息,他今天是个还没醒来但情窦初开的年轻人。

  杨桢没有叫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上班去了,将平时买早饭的时间拿去买了感冒药。

  他眼眶上的浮肿下去了一些,但淤青比凌晨更深了,由于睡眠时间不够,整个人的精神显得有点枯萎,而且祸不单行,发烧引发了一系列炎症,嗓子眼火辣声音也嘶哑,遵照医嘱的话他今天不宜多说话。

  到了门店之后,在走道上遇到的同事都关怀地问他眼睛怎么了,杨桢不能说自己跟人动过手,只好胡诌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用脸撞到了墙,好在大城市的人都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大家立刻接受了这个不太真诚的回答,各就各位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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