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1123)

  齐王稍微缓过来一点,哭求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景明帝终于打累了,气喘吁吁质问:“郁璋,你有些小心思无妨,可你有没有担心过太后身体丝毫?”

  齐王总算得了好好说话的机会,趴在地上泣道:“父皇,儿子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景明帝冷笑:“不明白?那吏部赵提举和鸿胪寺张主簿你可认识?”

  齐王浑身一僵,不由去看站在角落里的韩然。

  韩然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与齐王眼神交汇。

  齐王登时浑身冰凉。

  今日的事被锦麟卫盯上了?

  “父皇,儿子与这样的小吏并无交集……”齐王决定否认到底。

  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恐怕就彻底无法翻身。

  景明帝盯着齐王,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与小吏并无交集?那与吏部李侍郎还有鸿胪寺陈少卿也无交集么?”

  齐王一震。

  景明帝声音透着愤怒与失望:“郁璋,你以为朕的锦麟卫都是酒囊饭袋,查不出你那点魑魅魍魉?”

  角落里的韩然:“……”这么说,他还真要谢谢燕王手下假冒他们锦麟卫了?

  想到郁谨的威胁,韩然本来一肚子火,可这一刻居然莫名升起一丝感激。

  不行,就算对方所为对他有利,可这样威胁他也太侮辱人了。

  他不能这么贱!

  韩然暗暗提醒着自己,抵挡那丝莫名升起的感激。

  而齐王听景明帝这么说,终于放弃了狡辩,瘫倒在地请罪:“儿子一时糊涂,求父皇饶恕——”

  潘海不由摇头。

  齐王这心态不行啊,太脆弱了,皇上其实还没问过李侍郎与陈少卿呢,这就承认了。

  要是换了燕王——

  想到那张时常挂着散漫笑意的脸,潘海抽了抽嘴角。

  燕王铁定是那种见了棺材都不会掉泪的人,哪可能被皇上吓唬住。

  而景明帝听齐王亲口承认,心彻底冷了。

  他刚刚一通发作,虽是因为气急,可也有诈一诈老四的意思,倘若老四宁死不认,或许会动摇一二。

  没想到真是老四做的。

  这些混账东西,从没让他“失望”过!

  景明帝越想越心寒,面上寒冰笼罩:“你为何这么做?”

  齐王伏在地上,颤声道:“七弟屡次顶撞儿子,儿子只是一时气不过——”

  “一时气不过就拿太后的身体做筏子,你的仁义孝道都被狗吃了吗?”景明帝不等齐王说完,就厉声质问。

  倘若换了其他儿子,景明帝还不会出离愤怒,可齐王不同。

  这么多年齐王一直谦逊有礼,规规矩矩,景明帝对这个儿子虽然不大亲近,可一想起来就觉得是个省心的。

  可现在,他有一种被深深愚弄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太后被算计的恼火交织,愤怒就是成倍的。

  “儿子错了,是儿子一时糊涂——”齐王连连请罪,心中已是一片绝望。

  锦麟卫虽然会监察百官言行,可又不是织下天罗地网,负责福德寺那边的锦麟卫今日明明摸鱼去了,怎么会被撞破呢?

  齐王想不通,只觉老天不公,从不肯把运气降在他这一边。

  景明帝看一眼齐王,背过身去,冷冷道:“郁璋,以后除非传召,你就不要进宫来了,留在王府好生反省。”

  齐王大惊,失声道:“父皇——”

  “怎么,给你留面子不够,是要朕把你的所为宣告天下?”

  齐王脸色大变,不敢再吭声,由着内侍把他送出去,失魂落魄离开皇宫。

  朱雀坊一时人心惶惶。

  什么情况啊,先是老七被传进宫中,还传出遭了父皇训斥的风声,而后老四又被传进宫,回来时跟丢了一万两银子似的。

  各王府纷纷猜测着,却不明内情。

  没过几日,鸿胪寺陈少卿因宠妾灭妻被御史弹劾,丢官罢职。

  这番风波刚过不久,吏部右侍郎李多来因为收受贿赂替人谋职而下了大狱。

  陈少卿与李侍郎接连出事,再联想不久前齐王浑浑噩噩从皇宫离开,朝廷上下默默有了猜测。

  一时之间,原本支持齐王的大臣全都老实得跟鹌鹑似的,没一个敢高调,甚至有一些悄悄改了心思,决定远离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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