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1191)

  众臣纷纷附和:“常尚书言之有理,皇上明鉴!”

  景明帝望向姜似,眼神闪烁。

  众臣不知,他却是知道的,老七媳妇并非寻常女子,以往种种从没出过差错,万一真能求到雨呢?

  姜似跪下来,语气平静:“父皇,儿媳以为能祈到雨最重要,而非看祈雨之人是不是女子之身。”

  “可从来没有女子代表朝廷祈雨的道理!”礼部尚书抖着胡子道。

  “我代表的是皇室,而非朝廷。”

  顾尚书高喊道:“太子尚在,岂有太子妃出面的道理?”

  郁谨凉凉插话:“吾不擅长祈雨。”

  有理不在声高,这老头子高喊什么呢,祈雨这种神神道道的事当然是谁擅长谁来啊。

  顾尚书被郁谨堵个半死,鼓着眼睛瞪着他,嘴唇发颤。

  “旱极而蝗,旱极而涝,久旱之后其他灾祸再至必使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父皇,儿媳听闻朝廷、地方多次祈雨皆以失败告终,为何不让儿媳一试呢?风调雨顺、百姓安居难道不比儿媳是不是女子之身更重要?”

  景明帝心头微动,问道:“你可有把握?”

  郁谨忍不住咳嗽一声。

  虽然他相信阿似敢提出来就是有把握,可话还是不能说太满。

  景明帝瞪郁谨一眼:“闭嘴!”

  郁谨暗暗翻了个白眼。

  阿似说了这么多都没事,他咳嗽一声都不行吗?

  “祈雨在于心诚,儿媳只能尽全力祈雨,至于能否落雨就看上苍是否垂怜受灾百姓了。”

  景明帝不由摸了摸胡子。

  老七媳妇这个理由找得极好。

  他责罚祈雨失败的那一连串官员,就是以心不诚的罪名。

  他也不想的,可历朝历代的天子都这么干,难道指望他在罪名上想出新花样?

  略一沉吟,景明帝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就由太子妃代表皇家,行大雩祀。”

  雩祀分雩与大雩,大雩乃祭天大礼,只在大旱之时举行,隆重浩大。

  可以说,姜似代表皇室与天子主持大雩祀,一旦祈雨成功,太子妃的地位将无可动摇。

  一个得到昊天上帝认可的太子妃,谁还敢置喙?

  众臣大惊:“皇上,万万不可啊!”

  景明帝环视群臣,淡淡道:“朕意已决。”

  “皇上——”

  景明帝一摆手:“太子妃祈雨若能成功,乃是德济万民之事,若不能成功——”

  景明帝目光移向姜似,淡淡道:“那就按顾尚书所言,降太子妃为侧妃,另立太子妃!”

  凡事都有个限度,老七媳妇这么闯进来又放出狂言,一旦失败他当然不能再包庇。

  “父皇!”郁谨大惊。

  景明帝冷哼一声:“怎么,你有意见?”

  这么重要的事难道夫妻二人没有关起门来商量好?

  现在后悔也迟了,他这个皇上不是吃素的!

  “父皇如此对太子妃不公平,那些谣言本就是有心人煽动愚民挑起——”

  “够了,若是觉得不公平,那就取消太子妃祈雨,至于如何平息风波再议!”

  “这——”郁谨一脸纠结。

  见郁谨如此,众臣反而觉得景明帝的决定不错,齐声道:“皇上圣明。”

  郁谨垂眸,嘴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景明帝懒得与太子及众臣啰嗦,看向姜似:“太子妃,你既然有心祈雨,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一切照旧制就是。”

  景明帝微微点头:“那举行大雩之日就由钦天监——”

  “父皇。”姜似喊了一声,声音清亮。

  景明帝微顿。

  姜似垂着眼帘,平静道:“钦天监选定的吉日会令儿媳心生不安,儿媳对雩祀仪式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吉日由儿媳选定。”

  景明帝忍着尴尬问:“你想定在哪一日?”

  提起钦天监,他对着太子夫妇还真有点心虚。

  他命韩然彻查钦天监官吏,查到后来查出一个早就因大火而毁的善堂,竟又与宫中扯上了关系。

  他甚至不敢让韩然深查下去——

  “多一日大旱百姓就煎熬一日,儿媳想把祈雨之日定在七日后。”

  七日后正是景明二十二年四月十八,前世在大旱数月后的这一日天降甘霖。彼时万人空巷,千万百姓奔于街头跪地痛哭,感恩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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