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145)

  不过她记得前世谢葳嫁的人只是个寒门出身的士子,虽然后来还算不错。可在当时却并不是可以替谢荣带来什么可靠助力的人家,谢荣既然是这么样郑重其事地接他们进京,想来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难道谢葳的亲事在今生会有变化?

  想到这里,她扭头去看谢葳。后者还沉浸在急将进京的喜悦之中,分毫没察觉她的注视。

  而huáng氏的神qíng则显得沉稳得多,高兴归高兴,看着女儿的时候,目光还是流露出一丝格外的不同。

  “还有件事,三妹妹再也猜不着!”

  谢芸此时见大家都被进京的话题缠住了,谁也没有关注到他,当下急得跳出来,说道:“任家的隽哥儿已经考上了南源县的廪生!不过他们家没有人跟他一块读书,所以要到我们家来住。跟大哥二哥他们一道上咱们清河读书!任伯父都已经跟县学里打过招呼了!”

  谢琬有那么半日才回过神来。

  任隽要来府里住,跟哥儿们一块去县学读书,又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谢棋看去,谢棋从一开始两颊就带着红晕,今儿脸上的笑也一直没停过。

  谢棋夺走任隽的玉到如今才一年多。当时闹成那样,心里薄弱点的姑娘只怕真的就做出傻事来了,可事qíng才刚刚过去不久,任夫人就让任隽来谢府长住,她就不怕任隽真的被谢棋讹上吗?

  谢琬觉得这任家一家人,真真是莫明其妙。

  不过这是其次,谢荣那边的事才是要紧的。

  谢琬前脚回到房。赵贞的信后脚就到了。

  信上只有一句话,谢荣最近与参知政事魏彬的弟弟魏曦来往甚密。

  谢琬拿着手,手指尖莫名地抖了抖。

  魏暹不请自来来了一趟谢府,然后谢荣就跟魏府的人有了联系,这是巧合,还是谢荣在得知道魏暹到府留连之后。便顺着魏暹提供的这条线攀了上去?

  文人圈子本来就广,而且那些清流们又素以才学高低为推,谢荣厚积薄发,底子本来就厚,如今进了翰林。这是个活招牌,他又是个极擅于把握机会的人,若是借戚家五爷跟他同科进士的名义去结jiāo魏彬兄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印象中谢荣并不是这种拿儿女的幸福去为自己铺路的人,他虽然擅谋,但对家人极为爱护。就算有这样的机会,他也必定会问过他们自己的意见,那么,莫非这是谢葳的主意?

  她想起魏暹给谢葳画的那幅如同她本人一般的寒梅图,隐隐约约摸到了点什么。

  无论如何,谢葳是出色的。

  魏暹虽然是三品大员之子,可却并非长子,将来前途何如,还要看自己的造化。

  所以她如果嫁给魏暹,也并不是算很高攀。而且谢葳沉稳又内敛,配孩子气的魏暹对魏家来说绝对有益。而谢葳对自己的父亲十分仰慕,前世里就视谢荣为神一样的人物,如果说魏家真的看上了谢葳,那有了这门姻亲,谢荣的仕途岂不又拓宽了许多?岂非也符合她的心理?

  她托腮蹙起眉来。

  理论上她必须阻止这门婚事。不管是她的臆猜还是确有其事,她都要切断这个可能。可是万一这也是魏暹的意思……她已经欠了他一个人qíng,如果再坏了他的姻缘,她岂非就成了那恩将仇报之人?

  原本很明确的事qíng,牵扯到这一层,忽然变得让人难以决断起来。

  思来想去,也只得回信给赵贞,让他想办法打听内幕,并把huáng氏带着儿女进京的事告诉了他,同时也告诉他魏谢两家结亲的可能xing。

  没想到她的信发去京师,罗升就从沧州回来了。一身的尘土,发须凌乱,不像个体面的掌柜,倒像个灾乡来的难民。

  彼时正值铺子打烊之时,谢琬每日里过来铺子里点帐的例行时刻,见到他这模样她已经心凉了半截。

  罗升也没有想到她这些日子会天天守在铺子里盯着,连他回房收拾一番再来见她的空暇也没有。

  “常五呢?”她开口问。

  罗升气得胡须直抖,指着窗外咬牙切齿地道:“这常五竟是个地痞!把小的带到了码头当夜,就带了两个人,说是漕帮底下的两个头工,要跟小的谈船银价钱。小的看到他们身上的牌子,也确是头工的牌子,于是就放开胆子跟他们谈了。

  “后来谈好了一艘百石小船是五十两银子。一艘一百五十石粮的中型船是七十两银子。那两个头工就问小的要订金。小的因为没漕粮那边还没确定,不敢给银子,那两名头工就拍桌子威吓我,后来我只得给了一艘小船的订金五十两银。结果翌日小的去寻他们时,他们却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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