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270)

  总而言之,长房那堆人是最有嫌疑的,不过他们与王氏一丘之貉,谁来认这个罪并不要紧。

  要紧的是,谢荣回府之后会怎么着?

  谢启功停灵在正院厅堂,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因为死因已然确定,人证物证也都已经确凿,基本上不需要尸体办什么手续了,只等谢荣回来便可定案。于是府里挂起了白灯笼,大门也都拿纸糊白。谢琬等人虽然未穿上正式丧服,却也都换上了一色的素衣。

  谢荣带着huáng氏母子于这日深夜回到府里。

  一进门,一身青袍的他便因踢到了门槛而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上。huáng氏连忙与庞胜拉住他。哭着道:“我知道你伤心,可你好歹也顾着自个儿!”

  谢荣流着泪冲到正院,一眼望见尚未大殓的谢启功静静躺在屋中央的门板上,身子一软,便就跪行着上前去了。

  “父亲,儿子来迟了!”

  他一步一叩头,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似乎连廊下都听得见声音。

  谢琬谢琅迎出门槛,与一众家仆同跪在地上迎接。

  huáng氏哭着问谢琬:“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我这才离府几日?你快些跟你三叔说清楚!”

  谢琬望着谢荣,谢荣摆摆手,目光呆滞地盯着谢启功,爬过了门槛,到了他身前。便再也抑制不住,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谢琬站起来,与huáng氏道:“三婶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便问问府里人都有数,等明日许大人来了。便就有结果了。”

  在未确定王氏就是真凶之前,她还说不出指证王氏的话来,谢荣回来了,一切便皆由谢荣作主罢。

  一直等到三房回了房,谢琬才回到颐风院去。

  挨着枕头眯了个把时辰,天就已经微亮了,二门下便有动静传来。

  玉雪进来道:“是许大人来了,三老爷一夜没合眼,姑娘回房后,他叫了好些人去问话,也见了王氏和谢宏,这会儿想来府里近来发生的事qíng,他都已经清清楚楚了。许大人也是他让人去请来的。”

  谢琬坐起来,看来谢荣比她想像中心qíng还要急切,顿了顿,她便也让人打来热水洗漱。

  随便吃了点早饭,便就带着邢珠顾杏往前院来。

  谢荣与许儆还在屋里头叙话,谁也不知道他们真体说些什么,但总归不至于脱离眼下的事。

  谢琬在灵堂安静呆了有半个时辰,添了几柱香,隔壁房门吱呀一响,二人走出来。许儆道:“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全力以赴,查出真凶!”

  听见这句话,谢琬点香的手就顿了顿。许儆的话明显就是刨除了王氏是凶手的可能,这是谢荣为了保护王氏而有意让许儆另找人当替罪羊,还是他也已经怀疑到了此事另有真凶?

  “庞福。”

  在她怔愣之时,谢荣已经送走了许儆,并且在廊下叫住了送纸钱过来的庞福,低沉的jiāo代道:“预备帖子,发去各府里报丧。然后准备大殓,还有丧事。”

  他看也没看与他仅只相隔了一道门槛的谢琬,jiāo代完,便缓缓地往拂风院地方向踱去。

  傍晚时分丧服就发到每个人手上了,谢荣让人来传话,召集所有人到正院里议事。与此同时,县衙里也派了捕头在府里调查凶手,他们另有地方办公,并不耽误府里的丧事。

  谢琬换好衣服,与谢琅到了正院,只见除了王氏和谢荣,三房的人到齐了,就连长房的人也都来了。

  谢荣坐在从前谢启功坐的那个位置,手指摩挲着扶手,憔悴了很多。huáng氏站在他身后,担忧的望着他,谢葳则坐在他下方,侧身面对他,也在不时地仰头看一看他。

  谢荣与谢启功之间应该是有着真感qíng的,毕竟谢启功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为着他,谢启功甚至连嫡长子谢腾都可以不加理会。

  可是在他这样的哀伤衬托下,旁人的脸色看起来就浅淡得多了。

  王氏也坐在属于她的那个位置,面上毫无对谢启功之死的悲切,有的只是对未知世事的惶恐。

  长房里那堆人就不必说了,兴许在他们看来,谢启功的死,反是老天爷对他们的眷顾。huáng氏母子三人倒都是qíng真意切的,只不过大半是因着对谢荣,剩下那几分哀意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谢琅谢琬则更不必说了,谢琅对谢启功不过出于人道有着几分关怀,谢琬这里则一门心思想着的是谢荣怎么出招,她又该如何应付——谢启功总会死的,不过是比她预料中早了几年而已,她努力过阻止这件事qíng发生,可是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这也间接证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古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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