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507)

  殷昱把信封还给他:“先把这个收起来,日后再说。”

  他真心不觉得这是太子所为,要知道太子作为他的父亲,在他出事之后并没有过问过他半个字,他在被软禁的时候,他让人监视他,季振元他们公然地想要扶持殷曜上位时,他没有什么任何态度——诚然,殷曜也是他的儿子,也许在一贯莫测的他眼里,只要是他的儿子,谁来做这个太孙并没有什么要紧。

  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能够客观地看待他这位父亲,视他视作为大胤的储君,可是私心里,他也有着作为儿子的一点不平。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经此一事看到了皇宫的无qíng,遭遇这些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五岁,如果不是自小接受的严苛训练锻炼出了他坚qiáng的意志,他不一定能够保住这条命。

  如今的他,看待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亲qíng,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不会被这些事实所伤害,但是对他们也仍然感到失望。

  不过这大喜的日子,实在不适合纠结这些事。

  他接过一旁小厮捧着的茶,咕咚一口喝了,然后往正院走去。

  很小的时候他曾一只腿上受了伤的兔子包扎伤口,太子见了皱眉,说心肠太软的人不合适当君主。

  他从来不这样认为。铁血手腕虽然可以扼制住臣工,却会让黎民害怕。一个成功的君主不是应该让他的子民惧怕的,而是应该让他的敌人惧怕。一个人有颗易感的心,才有可能真正体味到民间疾苦。而麻木冷血的人,他得不到这些。

  252 烈火

  谢琬歪在chuáng头看喜烛上的龙凤雕花,似乎实在是无聊,她竟然看得十分认真。

  喜娘见得他到了门口,连忙让人摆上了酒菜。

  新人要在dòng房里吃第一顿饭,同时喝下合卺酒。

  谢琬她没料到殷昱会这么快回来,正琢磨着寻点什么事做。见状连忙起身下地。殷昱牵着她到了桌前,喜娘上了酒,唱了赞歌,然后把酒分别递给二人,示意jiāo杯。

  谢琬头回当着外人这般亲密,忍着羞涩,与殷昱jiāo腕把酒喝了。

  邢珠给喜娘打了赏,然后一齐退下。

  屋里只剩一室红彤彤的烛光。虽然说婚前大家都已经熟识,但在这特定的环境里还是都有些不自然。

  谢琬伸手替他舀了半碗汤,说道:“你先吃,我先去沐浴。”

  屏风后丫鬟们早已经备好了热水,这样热的天,不沐浴如何能舒服地歇息。殷昱听话地把汤接了,看着她绕去屏风后,又不由站起来,走过去。

  他在屏风这边站住,说道:“要不要叫邢珠她们进来侍候?”

  谢琬正想说要,他忽然又接下去道:“算了,她们忙了几天也累了。不如我侍候你吧?”

  谢琬站在屏风里边,闻言解了一半的外袍停在手上。殷昱看着迎在西洋玻璃上的她模糊的侧影,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他的妻子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她怎么能还那么害羞?这样可一点也不利于闺闱和谐……

  谢琬听得他说完这话之后,没有动静,心里松了口气,也许他只是说说而已。于是qiáng作镇定道:“不用了,你歇会儿吧——”

  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进来了,好像走在大路上似的,神qíng自然得很。他也没看谢琬一眼。就先把身上喜服除了,搭在屏风上,然后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来。

  谢琬连忙抽出手把衣服掩了。说道:“要不你先洗,我先去把明儿早上的衣裳备好。”

  虽然说她对今晚该做的事qíng早有准备,可是他这么样还是让她大感意外。让他侍候沐浴,她连想都没想过,就算是要培养夫妻感qíng,也先让她过了今夜再说好么?

  她忍着脸热颌了颌首,才转了身,一只手已经jīng准落在她手腕上把她拉了回来,因意外而收不住势的身子,堪堪好落进他的怀抱里。错愕中她抬起头。他已然低头吻在她唇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渴望这一刻已经有千百年。

  揽她在怀的那一刻,殷昱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在源源不断地燃向他的四肢和躯gān,烧得他筋骨发软。因而更用力地将她揽住,就怕她在他一时不慎之时脱身而去。

  不止谢琬是头一次如此,他也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七年前在清河的山岗上,她面临那样的灾难不惊不哭,而且能写一手漂亮的字,这让他印象深刻。但是那还只是欣赏,谈不上喜欢,后来在山路上遇见她,他整个儿都处在一片震惊里。他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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