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571)

  护国公气势如虹,指着谢荣大声道。

  谢荣不避不闪,反驳道:“假若护国公投到我府上的尸体中的也是能够证明我身份的凶器。当然我会有重大嫌疑。如果说殷昱本人在场,死者尸首上明明cha着他们惯常所使的兵器,还要抵赖,那岂非就是把全天下人当傻子了?

  “舍侄女自幼随在家母身边,家母进京之后亦跟随一道而来。在下视她如同亲生,今日她横死街头,在下不管杀她之人是王子还是庶民,便是上街跪求万言书也要替她讨个公道!”

  谢荣神qíng激愤指着门外,全身都透着一股劲,一股定要置殷昱于死地的劲。

  护国公气怒无言,纵然他在朝堂尔虞我诈之中也算饱经沧桑。兵法战术也算运用得炉火纯青,但这种考验即时思维并且打嘴仗的功夫,他着实比不上这些文官。

  魏彬从旁看了片刻,这时走出来道:“谢大人就是要请万言书,也要先清楚大理寺职责所在。殷昱是中军营的将官,五城兵马司有自己的断事官。按理,殷昱该移jiāo兵部与五城兵马司负责审理。既然谢大人这般慷慨激昂要讨还公道,那就请护国公将嫌犯殷昱带回五军营断事处,严加审理。”

  到底相生相克,魏彬这番话一出来。护国公脸色就畅快多了。

  没错!殷昱是他手下的人,就是犯了事也该由五军断事处审办,而他居然qíng急之下忘了这层!他管着中军营,而魏彬管着兵部,只要人到了他们手里,自然黑的也要让他给洗成白的!

  “魏阁老此言甚是,殷昱便由我带回五军断事处审问!”

  说着他朝上方窦谨揖了揖首,作势告辞。

  窦家跟霍家可不是一般的jiāoqíng,窦谨的父亲窦准当年可是只没跟他穿一条裤子了呢!而且这些年两家也没少往来,虽然说有他在他也能放心,可是这里终归还有季振元和谢荣他们,哪有让殷昱去军营里来得安全?

  窦谨正要说话,门口却传来季振元的声音:“魏阁老此言差矣,既然击了大理寺的登闻鼓,自然就由大理寺受理。殷昱虽是将官,但被杀之人却是百姓,按你们的说法既可以提jiāo断事处处理,自然也可以让大理寺来断这案。”

  季振元话音落下,便响起太监们尖利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全衙门的人立即伏地山呼。

  张珍搀着皇帝走进来,窦谨连忙让出堂上位置与他坐,皇帝摆摆手,坐在旁边通判的位置,目望着下方殷昱道:“你们继续审,朕来旁听。”

  窦谨道着遵旨,又坐回了御案后。

  护国公见着皇帝来,遂与魏彬对视了眼。

  说实话,殷昱虽然是皇帝的亲孙子,可是眼下他真说不上什么心qíng。

  如果年前皇帝没下这么道旨意,让人知道皇帝还把殷昱当殷家的人,那么今日皇帝的到来他必然会感到高兴的,他不相信世上真有人会舍得把自己的亲孙子送上绝路。

  可是有过这么一遭之后,他不确定了,在他们这种公候之家都不见得有十成十的亲qíng,兴许亲qíng两个字在皇家眼里就是个符号。

  他们惯于取舍,不为亲qíng二字所羁绊,在不影响大局的qíng况下他们会不吝于表现表现仁爱,就如之前两年仍宣殷昱回宫祭拜。可是当关乎于大局,这份仁爱不再存在了,他开始防着他这个孙子,怕他有因宠生恃,扰乱朝纲,甚到有朝一日会反扑回宫。

  可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他,他以仁孝治国,如果仅因为忌惮着这个,他就把自己的后嗣除去,殷家先祖不会原谅他,世人也不会原谅他。

  所以眼下皇帝的到来,护国公并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相信他还关心着他的,即使他十分期盼。

  窦谨道:“殷昱,你有什么可以申辩的?”

  殷昱从静水胡同到这里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候,他转过身,指着地上谢棋的尸体,“大理寺的仵作请出来。”

  他明明是个嫌犯,可是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指控却不慌不忙,仿佛眼下他才是那个决定此案胜败的人。于是仵作也不觉地走出列,顺从地到了他跟前。

  “你看看这伤口,是在什么qíng况下形成的?”

  他把剑从谢棋胸口拔出来,拿在手上反复细看。

  尸体伤口因剑被拔而带出些残血,仵作弯腰拿着布巾与药水仔细地擦洗检验,片刻后道:“回皇上,回正卿大人,伤口创面整齐利落,应该是在极快速和极大劲道推动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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