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744)

  他原本有着多么光明的未来,他可以出人头地,可以光耀门,可以入阁拜相,可是谢琬让他一朝从峰顶跌到了谷底,然而这还不算,她还把他死死地压在石头下,意图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他不过是跟郑王提了个小建议,以求换得面见皇帝的机会,谢琬却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他!

  是不是一定要把他bī死,他们才算如愿!

  “你不如一刀把我杀了好了!”

  一刀杀了他,也好过这样钝刀割ròu,让他一次次建立起来的信心被打垮,一次次树立起来的斗气又被击溃!这样反复地折磨蹂躏,岂不比让他死还更加难受!

  他抬脚踹向翻倒在阶下的兰架,一屁股跌坐在石阶上。

  而兰架往前一飞,堪堪好落在大门开启的门廊下,一双穿着绣着jīng致宫纹锦靴的脚旁。

  谢荣望着这锦靴的主人,脸色顿时凝滞了,“张公公?”

  丁峻一回来,建安侯府皆大欢喜,建安侯当夜带着丁峻进宫禀报了皇帝。皇帝也有片刻的讶然,跟着问了丁峻一些话,但是因为丁峻从未曾知道他所处的是什么地方,也未曾见过那些人的真面目,所以根本不曾问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经历过城门楼子那一回,丁家父子的关系倒是因此有了巨大改观,建安侯不再时常地对丁峻斥责,相反一些细声细语和看似多余的虚寒问暖多了起来,而丁峻也不再对父亲的问话感到不耐烦,也不曾出门喝花酒了,近几日倒是请了个先生在家温书。

  与建安侯府的融洽不同,郑王府这边却就凄凄惨惨凄凄了,城门楼子的事四散传播开之后,郑王简直就成了个跳梁小丑,看他笑话的人也多起来,原先站在同qíng他立场的人们往往也付之一笑,仿佛是在为自己当初付出的那份同qíng而不值。

  郑王脾气日益bào躁,郑王妃伏低做小了几日,也做不下去了,于是对郑王对吵,于是郑王府的典库便三天两头的出门添置瓷器碗盏,有几日还急急忙忙地添置了几件现成的花梨木家具回去。

  建安侯府抽身出去之后,谢琬也感到一阵轻松。现在qíng况基本已在掌握之中,相信在经历过这一番波折之后,七先生也观望够了,他如果没有对谋逆之事彻底死心,就必然会开始浮出水面。

  身为局外人似的的皇帝在宫里就如同看了场戏,跟着起伏了几下心qíng而已。

  如今朝堂里大部分人都不再过问这个事了,似乎都在静等他的决定。就连魏彬他们也不曾提及此事,仿佛他被架在火上烤,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他开始有了一丝失败感,他是不是真的在这皇位上呆得太久了?久到大家都不耐烦侍候他了?

  而这却不是他想的,如果可以,他为什么不留在后宫愉快地下棋赏景?与妃子们迁居别宫不问世事?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理会这摊子破事!

  可是有些事他不能不去做,他若不做,便对不起死去的人,对不起他自己的心,于是他就算知道群臣们有多希望他下台,他也还是要暂且撑下去。

  正文、372 cao办

  “皇上,段阁老来了。”

  张珍走进来,轻唤着盘腿坐在露台上出神的他。

  他停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朱栏下一片蔷薇花上,说道:“有事么?”

  张珍躬身道:“是为着二殿下的婚事而来。”

  皇帝默了默,摆摆手让进。

  说心里话,他也不喜欢殷曜。说起来,这三个皇孙他一个也不喜欢。即使是殷昱,他也只是欣赏。喜欢一个人,得从打心眼儿里才行,会想着什么才是对他好的,什么是他见了会高兴的,他对殷昱,没有这样的qíng怀。可是曾经他有过,那样短暂的一段岁月。

  门口传来轻微的衣袂响,段仲明进来了。

  进门行了大礼,皇帝扬了扬手,唤赐座。

  “你来是为殷曜的婚事?”他问。

  段仲明颌首,“前阵子,皇上下旨要给二殿下指婚,礼部因而挑中了几名闺秀。这些闺秀都已介及笄,年岁都不小了,所以来请皇上示下,是免去这些闺秀的选妃名额,让她们自行婚配,还是眼下把这事cao办起来?”

  他把手上的花名册递向皇帝。

  张珍接过来,转jiāo到皇帝手里。

  礼部原先已经初拟了几位闺秀,正待给皇帝过目斟选,谁料突然出了丁峻和殷磊被劫这事,于是婚事也被耽搁了下来。

  殷曜今年已经十六了,按照规矩三媒六聘下来,成亲也起码是一年后的事。而在订亲之后,他就得开府另住,他是觉得如此也好,出了宫他就得自己去面对问题。自己去解决,这也是锻炼他的一种方式。当初殷昱不就是在外头摸爬滚打变得这么qiáng大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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