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79)

  谢琬听玉芳说完经过,微笑举起书案上的茶盏,“去呈福楼买只烧鹅和一盘苏炒雀舌回来加菜,再备斤桂花酿,仔细温好,哥哥在铺子里忙了一下晌快回来了,我们好好陪他吃顿晚饭!”

  玉芳朗声应下,雀跃着跑了出去。

  李子胡同准备打道回府的谢琅正要上车,却蓦地打了两个喷嚏。

  今儿莫明其妙被支到铺子里认了一大堆的布匹绸缎,又让申田拉着上柳叶胡同看了半下午的新铺子,回到李子胡同又被罗升缠着讲了一大通的经营之道,好不容易可以回府了,突然又打起喷嚏,这是夫子在念叨他今儿jiāo的那篇功课吗?

  040 石女

  王氏翌日起便称病未出。

  谢琬跟谢葳进正院去请了个安,就被她挥手唤出来了。

  谢葳很疑惑:“太太怎么病了?昨儿赵县令两次到府,是为什么事?”

  谢琬见她满脸疑虑,知道是huáng氏为了保护女儿,所以瞒着没告诉她。便也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早上我知道,是因为我打了李二顺的事,赵县令为了他告我的状来了。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事这么要紧,把太太都给气病了呢?”

  傍晚的时候到底还是传来谢葳在屋里气哭了的消息。

  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去追问,哪里有问不出来的道理?因此谢葳也称病了几日,直到元宵节那日才在正院里露面。不过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还跟从前一般慡朗大方的样子。

  但是huáng氏在正院里说话的声音却依稀比从前硬朗了些许,虽然在王氏面前还是恭谨,可见了阮氏却不再规规矩矩地行礼,只是略略地福身,唤声大嫂作罢。有时候若是多人在场,甚至连这声大嫂也借言语岔开了过去。

  谢琬偶尔就见到阮氏脸上的气闷,栖风院斥骂奴才的声音也时不时经过颐风院的侧墙飘进来。

  元宵节翌日,谢琬正准备打点罗矩进京的事,余氏堪堪派人送来了靳永在京中的住址。

  谢琬火速将以谢琅名义早就糙拟好的书信写好塞进信封,让人送往驿站寄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谢荣与谢启功是怎么商量攻克靳永的计策,可以想到的却是,谢荣既然那么在乎靳永的态度,那他回京后这些日子肯定已经在忙着跟靳家搭线,如果要从这个关键点上扰乱谢荣的仕途,那谢琬必须趁着靳永态度未明时出现在他的视野。

  等待回信的日子里,谢琬没忘了让罗矩去查王安梅。

  罗矩得来的消息让人大吃一惊。

  “王安梅虽然心智健全面容姣好,但是却是个石女。”

  石女是什么?就是不能人道不能生育,永世都只能孤枕而眠的女子。

  女子如果不能生育不能行夫妻之礼,那谁会娶她?除非是傻子。赵家正巧就有个傻儿子,而且赵贞夫妇对子女都很疼爱,更因为长子幼时因为赵贞的缘故而延误了医治导致如此,心中更是内疚,所以一直担心他们百年过后女儿外嫁,幼子成家,长子将来却无人体贴。

  王氏在这个时候把漂亮的王家女儿介绍给他,人家家里又是心甘qíng愿的,哪里会不同意?至于能不能人道,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一个连生活都难以自理的人,能指望他传宗接代么?所以压根就不会去探听这些事。

  罗矩在告诉谢琬之前,犹豫迟疑了很久,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告诉给尚不到九岁的她。可是在看到她那沉静的面容时,又不知不觉把话说出来了。因为他还存着几分侥幸,以她的年纪,也许不一定能理解石女的意思。

  可是在看到她目瞪口呆而又透着不可思议的神qíng的那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真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嘴巴!

  “石女?”谢琬坐在书案后,玩味着这两字。以王家人的德xing,没把这王安梅自小丢出去已是算好了,如今肯有人要,而且接手的还是个官家,哪里有不同意的?

  罗矩脸上热辣辣地,低头道:“王家把这事瞒得死死地,我们府里除了太太没人知道。小的也是拿两壶竹叶青把王耿灌醉了才打听得来。如今跟赵家的婚事泡汤,王耿气怨得很,每日里不是咒骂妻子贺氏,就是打骂这王安梅。前几日她要去寻死,贺氏怕她出事,就把她锁了起来,日夜让人看着。”

  谢琬托腮望着前方,沉吟道:“如此看来,王安梅嫁到赵家,倒算是桩好事。”起码赵贞夫妇不是那种yīn险狭隘之徒,王安梅嫁过去就是只能充任个终身丫鬟的角色,也至少担着个大少奶奶的名头,岂不比在王家受王耿的折磨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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