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839)

  窦家两个儿子都知道窦谨窦询的事,窦谨这么说,窦坤便想起来,去年除夕的时候在湖上击乐正是窦询的主意,兴许那个时候窦询就已经将武器藏于湖中了。而如今要划船便得要凿冰,父亲,这是准备随时起事了么?

  他心念顿转,却没问出半个字,点头称是,转头便出去打点。

  这日夜里的雪转小了,后半夜停了停,到早上,又开始下起来了。

  身为阁老,窦府的内湖一点儿也不小,窦坤叫来了十多个家丁,从清晨开始,便就拿着工具在湖面开凿。

  湖底下藏着大秘密,怎么能够任何这么多人在这里置之而不管?朝廷今日起休沐了,窦谨刚好有时间站在湖岸水榭内监督。

  水榭内烧着大薰笼,一点儿也不冷,但是比起宫里的暖阁,还是差多了。至少没有那么舒适自在。

  看着一点点被凿开的湖面,他开始激动起来。如果此时此刻,他能够带着这些兵器杀进皇城,该有多好!

  “老爷,安穆王和王妃过来拜访。”

  管家匆匆地前来禀报。

  殷昱?陡然之间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些怔愣,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殷昱虽然不如谢琬进府来的多,但也不是头回上府里来,年底了大家走动走动,也是正常的,他又多心了。

  “请入正厅。”他说道。

  然后转身准备出门。

  “窦阁老独坐在此赏景,不嫌孤单了些么?”

  殷昱一身褚红色起暗翟纹的常服,披着黑貂绒大氅,头上的王冠端正雍容,俨然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公子,站在门内朝他微笑。

  窦谨约有片刻才定下神来,拱手笑道:“原来王爷已然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殷昱含笑走进,顺他指引在茶座内坐下来。

  茶座里烧着有茶,窦谨将之倒过重新放了新茶,烧水等沸。

  他看着殷昱,“如此天寒地冻,王爷怎地有兴致光临鄙府?”

  殷昱目光落在桌上一众茶具上,笑道:“是内子要跟尊夫人问点事qíng,本王闲着无聊,遂跟着来了。”

  窦谨点点头,道:“我就说,王爷平日公务繁忙,少有串门的时间。既如此,这种天气正该喝上两杯才叫有意思!”

  “酒就算了。”殷昱扬唇摆手,“说说话也就是了。”

  窦家正房里,窦夫人也对谢琬的突然到访有些不自然,不过想到窦谨的胸有成竹,她忽然也变得心安理起来。

  “王妃今儿怎么没带小公子过来?”她问。窦谨若是事成了,殷家的人就得全死了,包括那个孩子,她当然希望窦谨成事的,于是死几人也不算什么了。谢琬也算个能耐的,可惜命不好,当初为什么偏偏要挑中殷昱呢?

  她推了推桌上的瓜果,冲她笑了笑。

  “他倒是想来,只是天儿冷,没舍得带。”谢琬点点头,也笑起来,“我到底只有这么个儿子,真若是闹个三病两痛的,心里也不舒坦。”说到这里她把手里的茶放下,接着道:“再说了,现在乱党都没有除尽,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岂不称了对家的心?”

  听到乱党二字,窦夫人表qíng滞了滞,她qiáng笑道:“那倒也是。”

  谢琬扫了眼她,又说道:“一眨眼又要过年了,我记得府上四爷去了广西祭祖,怎么,他不回来?”

  窦夫人打起jīng神来:“说是南边天气暖和,冬天在那边呆得舒服,就不回来了。”

  “原来如此。”谢琬点了点头,道:“说到窦四爷,我倒是又想起件事来。”

  “什么事?”窦夫人做出甚感兴趣的样子。

  谢琬道:“记得那日七先生伏诛之前,有人与他打了照面,说来也有趣,那些人竟然说七先生长得跟贵府的四爷十分相像,更有甚者,还说他就是窦府的四爷。”

  窦夫人捧着茶呆坐在那里。

  谢琬向来擅于隐藏qíng绪,她无法分辩她这话是真还是假,但是毫无疑问,这话里的内容还是像锤子一样把她的心给狠狠砸动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话?”她把茶放下来,稳而缓地说道,“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我们老四常年呆在府里,而且眼下身在广西,他怎么可能会是七先生?而且我们窦家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明,怎么会是那种图谋不轨之辈?王妃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

  “不错。”谢琬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窦四爷我是见过的,他身患弱疾,连喝口洒都能咳上半日,这样的人,他得了皇位做什么呢?所以我就派人去查了查。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替窦家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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