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90)

  王氏叹气别开脸,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挑了阮氏回来做谢宏的妻子,很该找个像huáng氏那样知书达礼的世家女子为妻才是。那么样至少做不出这等愚蠢丢脸的事来!

  “你们打算怎么着?以死相bī任家定下这门亲事?”

  阮氏抹着泪道:“这都是我们大爷的主意,我们也是没有退路了,事已至此,还请太太作主。”

  王氏终究心向着儿子,听得是谢宏的主意,一腔气倒是又消了大半,但是谢宏留给她的也是个烂摊子,任家是亲戚又是世jiāo,如今吓得人家的宝贝儿子连话都说不好了,她要怎么帮他们去作这个主?

  不由怒道:“你们一个个地倒是会算计我!”

  阮氏噤了声,她一向怕这个婆婆。

  谢棋哭着跪爬到王氏面前,伏在她膝上道:“太太,现在只有您能替棋儿作主了。您不是一直都盼着长房好吗?父亲是您最心疼的儿子,我是您最心疼的孙女儿,您不帮我,我就真的只有死了!”

  王氏心里疼爱谢宏是真,那是因为前夫死后,是谢宏当初陪伴她过完那几年最艰苦的日子,那时候连饭都没得吃,母子俩相依为命,谢宏懂事得早,很知道体贴母亲,后来进了谢府后之所以很会讨好谢启功,也是那时候看惯了别人脸色,过早面临人间疾苦的结果。

  谢荣则一生下来就有rǔ母帮带,并不曾与她同甘共苦,谢启功又要在他身上倾注全部心血,并没有多少时间与她相处,感qíng上自然没那么深。加上谢荣又有自己的前途,谢宏什么也没有,她难免会对谢宏偏疼些。

  可是说到孙子辈,她心里还真没有什么最疼最不疼的,只要是她的孙子孙女,她心里都一个样,谁哪天讨她欢心了,她哪天就喜欢谁多一点,不过谢棋自认为是她最疼的孙女,她当然也不会去出声否认。

  看着哭泣不止的谢棋,想着长房的将来,她心底那丝忧虑不由又浮现上来。

  谢启功的身子比起早年也差些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西去。

  那时候谢宏就不得不带着妻子儿女搬出府去,因为谢宏的不争气,谢荣又一心仕途,多年来三房对谢宏一直是淡淡的,那时若是分了府,而二房的产来又没曾到手,谢荣拖着一大家子人,即便能从她这里得到些钱,可又能作得什么用呢?

  如果谢棋当真与任隽定了亲,这倒也不是坏事,至少以谢棋的心计,也不至于帮衬不到娘家半点,多少总有点好处带回来。而且,有了这样的亲家作靠山,谢宏总该在外头有几分脸面。

  想到这里,对谢棋给谢家带来的麻烦衍生的怒气,倒是已消去了七八分。

  “起来吧!”

  谢棋听得这三个字,知道她是默许了,便如得了赦令,一骨碌爬了起来。

  素罗进来道:“太太,任夫人来了。”

  王氏悉知了事实,又暗自作了打算,知道再不敢怠慢人家了,但是想到这事面上总是谢棋吃了亏,便又不得不作出一番痛心的样子迎出去:“任夫人来了,我这正也要去找您呢。隽哥儿可好?”

  任夫人火气是冲着谢棋一家来的,知道王氏素来不是那等糊涂的人,便且压下心头火气,和声与王氏道:“睡下了,我来瞧瞧棋姐儿如何了?”

  王氏与她并肩往里走,叹着气道:“造孽啊。大夫刚才来看过,说是撞伤了皮下ròu,只怕要落个疤。这闺女家还得嫁人呢,若真落个疤,将来可怎么许人家?”叹完又抚着任夫人手背道:“也是她自己蠢,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么?非得如此。”

  任夫人听得她明里暗里像是要把事赖上任隽,心里便不快活起来,但想着王氏想来还不知道真相,便就qiáng笑道:“说起来也是我们隽哥儿的错。方才在房里我问他,他被棋姐儿这一吓才说出真相来。

  “原来这玉乃是他们在乌头府玩的时候,棋姐儿从他身上解去的。想来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就忘了归还。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通,说要是早说给我听,我哪里至于上门来问?棋姐儿解他的玉是看得起咱们,哪里就能不还来着?因生怕棋姐儿这里还想不开,故索xing来说个明白。”

  王氏听完她这么说,便目露惊讶之色:“还有这等事?”转头冲着一旁默默无语的谢棋:“棋姐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棋哪曾听不出来这是王氏要与她演双簧,当下挤出一汪眼泪,走过来跪下道:“这玉确实是隽哥哥给我的,他说他喜欢我,我说我才不相信,然后他就把这玉给了我。还说,这就是他给我的凭证,让我好好保管,谁也不要告诉。”

上一篇:斗鸾 下一篇:你好,少将大人

青铜穗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