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265)

  楚华谨昂着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算是还礼。然后便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贺思平旁边,眼皮瞟都不瞟贺思平一样,当他是空气。

  宁远侯虽然是超品的爵位,却不算在官阶以内,不过是荣誉称呼。贺思平是左督察御史,正二品。宁远侯楚华谨如今刚卸了都指挥佥事的差事,还没有谋到新职,就官阶而言,还是从三品,却比贺思平低了两级。论理,应该是楚华谨给贺思平行礼才对。不过人家是国舅爷,架子大也是qíng理之中的。

  贺思平这人生来就同外戚不对路。眼下京城的人都在传,若是这次贺家的官司再告倒了宁远侯府,贺思平就成了真正的“娘娘克星”,从庞贵妃,到楚皇后,还没有不在他跟前栽过跟斗的。

  李尚书见人都到齐了,便叫了升堂。若是裴舒芬是有诰命的夫人,今日升堂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先打聂维十板子。民告官,都是要先挨板子的。

  裴舒芬如今并无诰命,跟聂维同属良民身份。只因其中牵扯了宁远侯府和贺家,才闹到刑部大堂,不然在顺天府就可以了结了。顺天府的知府如今正暗自庆幸,好歹逃过了一次两头不讨好的事。

  大齐朝的官儿有句俗话,号称“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知县附郭”,是指知县和知府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知县便摆不起县太爷的威风,随时受顶头上司知府的牵制。“附郭省城”,便是知县、知府、巡抚都在一个地儿,受到的牵制更多。而附郭京城,那是跟最大的官儿在一起,其憋屈自不必多说。

  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在堂下等着,等李尚书传了她上来,才戴着幕离缓缓走进去,袅袅婷婷地在堂上给尚书大人行了礼,轻启朱唇道:“民妇楚门裴氏,见过大人。”

  李尚书按捺住要给宁远侯夫人起身行礼的心qíng,在堂上恭恭敬敬地问道:“宁远侯夫人,堂下小民聂维,状告夫人造谣诬蔑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夫人可有说辞?”

  裴舒芬正要答言,贺思平在一旁突然出声打断了李尚书的话,道:“且慢这位夫人戴着幕离,我们如何得知就是宁远侯夫人本人?”

  楚华谨哼了一声,道:“我可以证明她就是我的夫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贺思平也冷笑一声,道:“当然有。堂下所站之人,乃是被告。如果刑部尚书连被告的脸都没有看见,还审什么案子?”又站起身对南面拱手道:“若是刑部审案都是如此,本官一定要面呈圣上,重新对刑部大牢里关押的人犯重新验明正身才是”

  李尚书无法,只好对堂下站着的裴舒芬道:“宁远侯夫人,请你取下幕离,让本官验明正身。”

  裴舒芬大怒,站在堂上一动不动,就是不肯取下幕离。

  贺思平等了半天,见裴舒芬还是不动弹,便对堂上的李尚书建议道:“被告抗命,依例当堂打十大板。”

  李尚书急得额头上的汗滚滚而流。楚华谨也在下面森然地看向李尚书,从牙齿fèng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裴舒芬听见楚华谨的话,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慢慢地将头上的幕离拿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里,许多人是头一次见到勋贵府里的正室夫人,不由好奇地指指点点起来。

  裴舒芬忍了羞怒,端庄地立在堂下,平静地回答李尚书刚才的问话,道:“回大人的话,民妇不知聂维是谁,也从不曾说过任何人的闲话。”

  李尚书闻言立时将惊堂木一拍,对着堂下跪着的聂维大喝一声道:“大胆刁民,敢诬赖……夫人给我……”

  一个“打”字没有出口,贺思平在堂下咳嗽了两声。声音虽不大,李尚书却听得清清楚楚,赶紧拐了话题,色厉内荏地道:“给我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维跪在地上,给李尚书磕头道:“大人明鉴小人浑家贺氏,是贺家二房的嫡女,也是小人的姨表妹,跟小人从小定有婚约。前几个月刚刚明媒正娶成的亲。这宁远侯夫人,到处放话说我浑家不守规矩,跟小人私奔。小人实在气不过,才将宁远侯夫人告上刑部,希望老爷能还小人一个公道”

  李尚书的惊堂木还没有拍,裴舒芬已经轻笑一声,道:“这位小哥,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去说你浑家的闲话?你浑家是长是短,是圆是扁,我都不晓得。你要攀污别人,也找些说得过去的理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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