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妻(2)

  宋溪很懂事,拉住宋菱的手,“姐,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宋菱嗯一声,也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姐弟俩一块儿回家,刚到家门口,便听见父亲屋里又传来阵阵咳嗽声。

  宋菱心头一紧,慌忙跑进屋去。

  黑漆漆的堂屋里,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儿。

  父亲的屋子在最里面,她跑过去,掀开帘子进屋。

  屋里,父亲靠坐在床头,揪着心口,咳得撕心裂肺。

  “爹爹!”宋菱大步走过去,握住父亲的手,看着瘦骨如柴的父亲,眼泪直掉,“爹,您这是怎么了啊?”

  宋老爹见女儿回来,面上努力扯出抹笑容来,“我没……没事,你别担心……咳,咳咳——”

  宋老爹努力地想让女儿安心,可身体状况却骗不了人。

  卧榻多年,身体已经完全不行,只余一口气吊着命。

  宋老爹握着女儿的手,摸到她食指厚厚的茧,都是常年做针绣活儿留下的。他忽然哭起来,捶胸顿足,“都是我这老不死连累了你,要不是我这做爹的没出息,身体又不争气,你也不必活得这么辛苦。”

  他又痛又恨,突然一巴掌重重地甩到自己脸上。

  宋菱吓一跳,忙拉住爹爹的手,“爹您别胡说!您早些年辛苦抚养我长大,如今身体不好了,女儿理该孝顺您。等女儿攒够了钱,就去京城给您请最好的大夫,肯定能治好您的病的。”

  宋老爹摆摆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要不是爹拖累了你,我闺女儿长得这么好看,早该有人上门提亲了,哪至于耽误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宋老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擦眼泪,心里疼得跟刀割似的。

  宋菱今年已经十七了,长得很是漂亮,可就是因为家里太穷,又有个常年需要吃药的父亲,根本没人敢娶。

  宋菱自己倒不在意,她现在就想爹爹身体快点好起来。

  爹爹情绪激动,宋菱安慰了好一会儿,爹爹才稍微平静下来,没一会儿,又困了过去。

  宋菱从屋里出来,宋溪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从灶房出来,“姐,你在外面冻了一晚,喝点热粥吧,我刚煮的。”

  满满的一碗粥,宋溪小心翼翼端到姐姐面前,递给她。

  宋溪很爱自己的姐姐,在他心里,姐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宋溪四岁的时候,母亲就病逝了。母亲病逝没两年,父亲又突染恶疾,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多年,早已经丧失了劳动力。

  那时候,宋溪六岁,宋菱十一岁。宋菱一面照顾爹爹,一面养家赚钱,身为姐姐,却当爹又当娘把宋溪拉扯长大。

  宋溪自幼好读书,明明家里条件不好,宋菱宁可自己辛苦也要送他去私塾念学。

  宋溪去私塾的第一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终要出人头地,让姐姐过好日子。

  宋菱看着宋溪手里端着的粥,摇摇头,道:“你留给爹爹喝吧,昨晚还剩了两个窝窝头,我去吃那个就行了”

  说着,就往灶房走去。

  “姐,你喝吧,我求你了。”宋溪端着碗又跟上来,执意要把他亲手煮的粥给姐姐喝。

  大米精贵,宋菱有点舍不得,但见宋溪一脸倔强,非要她喝,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接了过来,将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

  宋溪终于笑了,道:“姐,下次我还给你煮。”

  宋菱摸摸他脑袋,“阿溪越来越懂事了。”

  宋溪道:“我都十二岁了。”

  他拉着宋菱的手,忽然严肃,目光格外坚定,“姐,等我考上状元,就再不让你吃苦了。”

  宋菱弯眼笑,道:“嗯,等阿溪考上状元,姐姐也能跟着你享福了。”

  宋菱针绣很好,平日靠在外面接点绣活儿养家糊口。但这几年父亲的病愈发严重,平日里全靠喝药吊着命。宋菱为了多赚些钱,在外面接了更多绣活儿,常常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做绣活儿最是伤眼睛,家里买的油灯是给宋溪有时半夜读书使的,她舍不得用,就去灶房生一点火。

  柴火都是她自己从山上捡来的,捆绑一下背到城里能卖钱,也不太舍得用,就点上一小簇火苗,就着微弱火光继续一针一线地做。

  事实上,宋溪也舍不得用油灯,夜里读书也是去灶房起一小簇火苗。

  深夜,他拿着书去灶房的时候,就见宋菱坐在灶台前的一张小板凳上,正一针一线地做着一双鞋子。许是眼睛太累,她抬手揉了会儿眼睛,又继续做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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