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700)

  新妃娘娘不满没有观众,理由如上所述。

  兰生与于思碧却不是一类人,对此缺乏基本关心,还以挺羡慕的语气感慨一下,“我嫁给你的时候,要是你也这么贴心就好了。”

  她不承认自己是个迷糊精,但没关系,他爱极她迷糊的样子。“贴心之前,我得先睁得开眼吧。”

  兰生笑哈哈,“也是。那你这会儿能过来,仪式都办完了?”有关瑾王爷再娶的事,她吃过醋,生过气,对他发过脾气。见好就收。现在需要信任他。

  “大概吧。吉时是上午,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再繁琐的仪式都应该结束了。我猜。”泫瑾荻终于动了,走到兰生身后,坐进舒服沙发里,十指轻轻为她拢发。“你怎能把所有好家具都搬过来了,好歹我还要在那儿住一阵子。也该想着我些。”

  瑾王府最舒服的屋子曾是尔月庭王妃寝楼,现在那座楼里的好东西都在南月宅的兰楼了。

  “我没砸掉浴室,你就感谢我吧。”对于思碧没有好感,想到对方鸠占鹊巢。恨不得一把火将尔月庭烧了,“咦,我搬得是自己寝楼的家具。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搬到尔月庭住了,尔日庭人太多。感觉挤得慌。而且,尔月庭入夜锁桥的规矩,不用我再多啰嗦,一切照旧就行。小坡子说,这么一来,他也好打理了。对了,他搬到尔月庭那天,激动到眼泪都迸出来了。你啊,对待他确实有点不公允,虽说是对我忠心耿耿的人,对你也是没话说的。”被小坡子唠叨烦了,就帮一次好话。

  兰生不以为然,“就是因为他对你忠心,我才不能全信他。俗话说,忠仆不侍二主,你我就算还是夫妻,总有冲突吵架的时候,他自然向着你。再者,做人实在不必面面俱到,没有缺陷,反而不真实。”

  “下回你自己跟他说,哪怕狠狠骂他一顿,别让他对我诉委屈就是。”泫瑾荻自认任务完成。

  兰生捉了他的手,示范他怎么做头部按摩,然后闭眼享受,“你住尔月庭,于思碧住尔日庭,不怕她与你分庭抗礼?尔日主庭的楼面虽然如迷宫一般,但时日久了,还是能画出地图来的,她要是够聪明,足以养一个营的私兵了。”

  “尔日庭都是奇太妃新派的护卫,她一个女子,怎能与男子混居,当然住入后府。”她享受,就是他享受。

  兰生奇问,“后府是哪里?”她造的,她监工,从头到尾,没听过后府这地方。

  “珍园。”泫瑾荻答得快,“那里本来就只能女子出入,她身为主母,要管的人,要做的事,都在园子里了,省得两头跑来跑去,上锁下锁那么麻烦。”

  “……”一直没有问泫瑾荻对再婚的打算,当然希望他别心软,却也没料到他这么狠,“她住进珍园,你还上锁吗?”

  “自然,前任王妃出轨之事才过去月余,瑾王怎能不吸取教训,再任府中女眷随处乱走,就算贵为王妃也不行。珍园为新王妃居所,并设立家规,此事特意禀明了皇上,皇上体谅他六弟,立刻准了。”于思碧要是聪明,再嫁的人选就该慎重挑选。难道谁坐上正妃的位子,就能受正妃的恩宠和待遇?首先犯了愚蠢的一条,至今还以为凭美色能收服他。

  兰生转过身来坐,仰面睁大了眼睛瞧他,“都设立家规了?那我能认为,你没打算为我洗刷冤情,恢复我的名位吗?因为你一定知道,我要是回去,一,绝不可能住珍园,二,绝不可能让你锁住。”

  泫瑾荻从沙发上移下,与她对面,“运气不知多好,才能因祸得福,脱离声名狼藉的六皇子瑾王爷,我还没祝贺你重返自由身,你却想要再嫁回去。南月兰生,莫非你稀罕王妃位,嫌我无权无贵,当不得你再嫁的夫君?”

  兰生完全糊涂了,“你说什么呢?我再嫁也好,回去也好,夫君不都是你么?”

  映火的玻璃在泫瑾荻眼中一片金灿,好似觉得她傻乎乎,俊美的面容泛出微嘲,还不介意她看出来,“都说兰王妃兰造主兰大姑娘怎么怎么聪明,跟你生活一段时日就知道了,反应慢时堪比蜗牛。”

  兰生刚想嘲笑回去,泫瑾荻却不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今日瑾王爷再婚,本就没我什么事?六皇子泫瑾枫,瑾王爷泫瑾枫,宗册上载此名,圣旨上书此名。奇太妃称他枫儿,皇上称他枫弟。”

  兰生开始明白了,“你……”

  “新妃嫁得是瑾王爷,也就是泫瑾枫。你以为我是权宜之计才假装娶进于思碧,你恼我气我,不喜欢我在此事上妥协,但我其实答应得并不犹豫。如果有人处心积虑非要嫁我死去的兄弟。与我何干。我为何不答应?所以,我让小坡子捧了瑾王爷的朝服和册封的玉盒,盒里装着泫瑾枫的牌位和生辰八字。一切备齐,礼数全套,名份可成。我兄弟虽待我无情,但丧于英年。想来地狱孤苦无伴,于思碧愿意嫁他。今后逢年过节终于有个添香奉献之人,为他做过的孽赎罪,是我兄弟最后一点福份。还有于思碧,横竖死过一任丈夫。再嫁一任死丈夫,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好歹享受了锦衣玉食。等将来。我兄弟终能光明正大入葬,我再做安排。让她可以作为王妃陪葬,一世荣光。”眼中金灿,眸底深黯,痛楚倾泻而出,情绪却冷若沉冰,“我倒是一点都不喜欢宗谱上泫瑾枫的名字旁边是南月兰生的名,人人当你是六皇子的妻,瑾王爷的妻。你我皆知,我不是六皇子,不是瑾王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无兄无弟的独子,连名字都是自取,若是死了,只能成孤魂野鬼。那座王府里,什么东西是我的?那片宫宇中,什么东西又属于我?抛却泫瑾枫这个壳子,景荻是谁?与你不过是桌友,仅此而已,可悲……”他本以为他少恨些了,忘却些了,能自欺欺人,占着泫瑾枫的名尚可以混过,但皇宫里那些所谓的亲人仍向他加诸苦难和耻辱,借着伤害兰生,这令他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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