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81)

  “娘就说我身体不适,帮我推了吧。您是长辈,出面不会显得我摆架子。”对年少时候的情谊,她还是清理干净得好。

  突然想到那张妖月的脸,唉——她不得罪他,但愿他老早把她清理掉了。应该啊,看他那风流却不留情,就算喜欢到处招惹,转身也会忘了的不良品。

  邬梅看看女儿,“也好,我跟你刚回来,家里又才办过丧事,确实不宜出门结友寻乐,我会帮你推了。”叫了有霞,让她到门房去回话。

  虽然没有结友寻乐,她自己没让自己闲着,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她娘要不提,她都不记得丧期这回事了。不过,听她娘真采纳了自己身体不适的说法,她挑挑眉,敛藏眸里的冷色,起身告辞。

  “有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就让她回你那儿去。”邬梅道。

  “娘身边正缺人手,派给我却是闲差,您留着她帮忙也无妨。”趁此机会,双赢吧。

  邬梅笑意凝在嘴角,优雅的模样,“当初收留有花无果就是为了给你作个伴,你若不要有花,我就放她出去。”

  真狠!兰生眯眼,“有花那丫头可不像我,傻乎乎把您当娘了,要是知道您这么轻易舍弃她,该多伤心。您不怕失了一个好女儿,我却怕失了一个发言的。”有花当发言人,能体现她张牙舞爪的暗爽实霸精神,相当胜任。

  “发言的?”邬梅没懂。

  兰生不解释,说着话,人已经踏出门去,“那您就让她回来吧,多一个也不多。”

  兰生走后没多久,有霞来复命。

  “奴婢跟送帖的人说小姐身体不适无法应邀,那人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走后,奴婢碰上无果,原来递进帖子的婆子不会说话,居然暗示小姐架子大,故意拖延回话。无果说那婆子在小姐那儿说话也是挺直了腰板,当面说小姐是刚回家里,不懂自己没有拒人的道理。小姐发话让婆子去雎夫人那儿领罚,奴婢看她压根没那个念头,颐指气使的。无果还说——”低着声,把兰生说的细作那话也讲了。

  邬梅先是沉着脸,然后便笑开颜,“她都给我找好了由头,我若不用,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我母女头上作威作福。你让无晚和无果一块儿把那婆子的家当不着痕迹翻一遍,再来回我。”

  有霞应声下去。

  葛婆子叹道,“小姐也会使心计了。”

  “也该会了,以前就知耍性子,却不知除了亲爹亲妈,哪有人会一直忍她呢。她病后开朗不少,仿佛一夕长大,提醒我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邬梅道。

  “老爷不是要找人为兰生小姐重看命数?正好看看是否红鸾星动。”葛婆子有些期盼,因为是女人就爱管姻缘,和母性一样,代代基因遗传。

  邬梅不以为然,“当初说得板上钉钉这孩子短命,结果却渡了劫数。要我说,不必再重看,不如收罗匹配的八字来,挑个好家世好才学的儿郎,婚事才要紧。”

  葛婆子老眼精明,“怕只怕那两位夫人从中作梗,随便拉郎配,委屈了小姐。”

  邬梅则冷笑,“我母女委屈了十三年,她们要是以为还能继续欺我们,可得等着接招。我的女儿必嫁显贵男子为正妻,我已发誓愿,怎能不成?”

  第58章 宝藏

  细雨蒙蒙穿廊,枯叶落空巢,燕子南飞去了,清寂难躲。独自走在廊檐下的兰生却不觉孤单,停停看看,一人就趣味盎然。

  看到迄今,出色的建筑实在不多,但像这样定下心来,不再走马观花,看细致了,简单就变得微妙,可取处相当不少。人字架梁,脊木上漆,檐下雕草绘花,檐上招风飞天,扶栏棂窗一段一段样式变化,讲究层次感,不会产生视觉疲劳。缺漏是,如同三皇子那驾马车,局部上过度精雕细琢,整体上缺乏规划布置。

  兰生坐在一处园门外看木看瓦,突然身侧拱门打开了,里头跑出几个小丫头,惊慌失措。

  “怎么了?”她不知自己停在哪儿,随口问一声。

  小丫头们都没见过兰生,本该疑惑,却因为园子里出现的东西搅得心慌意乱,也不分眼前是谁,只纷叫有大老鼠。一边喊一边跑,说要去找管事的来。

  兰生好笑,不知这“鼠灾”是无果引发。然而,当她收回目光往门里看去,似曾相识的景色令她怔忡,脑海中冒出两个字——梅居。

  她在这院子里出生成长,度过七年光阴。重生刹那,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就有了千丝万缕的羁绊,因此哪怕是那样一双父母,这样一群家人,她再度拥有生命的同时,也接受了本尊原有的一切。而且,日子越久,越难分清记忆和情感属谁。这种奇妙,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就像现在,她对脑海中出现的片断完全不排斥。心中滋生一种朦胧的怀念之情。这种怀念,令她毫不犹豫踏进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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