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14)

  他虽明确且强硬地拒绝当她是“姐姐”,可他这些年的言行举止,至少是真真将她当做了这宅子里不可缺少、不容轻忽的一份子。

  这对万事不贪心、不强求的叶凤歌来说,已然足够。

  想到这些,叶凤歌百感交集地笑了,看向傅凛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

  闵肃站起身,恭谨地向傅凛执了礼,波澜不惊道:“若五爷与凤姐儿有事要谈,属下就先行……”

  “无事的,你们接着画。”傅凛与叶凤歌远远对视片刻后,抬手扬了扬手中的一卷书册,这才不疾不徐迈进亭中。

  叶凤歌噙笑摇了摇头,想起他小时也是这样,最见不得她与旁人走得近,像是生怕她与旁人太好,就会将他忘到一边。

  “你不是去书楼了?这才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

  她每每这样好声好气与人说话时,轻柔嗓音里天生自带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甜,并非开口就能叫人惊艳的婉转悦耳,却是上好春茶一般,有种叫人回味的微甘。

  傅凛径自走过去站到叶凤歌身旁,神情自若,“我实在放心不下,来瞧瞧‘我的’小蝴蝶,是不是飞走了。”

  语毕,偏过头,作势认真地看了看叶凤歌额心的花钿。

  这话里隐约有种阴阳怪气的内涵,显然已在亭子外头站了好一会儿了。

  闵肃一时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叶凤歌则是没好气地笑瞪着傅凛,顺手从小碟中拈了棋子大小的杏仁饼,轻轻塞到他口中。

  “数你话多!想在旁凑热闹可以,但得好生坐着不许捣乱。不然我可不管你爷不爷,说翻脸就翻脸的。”

  这般自然而然的亲昵之举,几乎是立刻就捋平了傅凛周身那层无形的炸毛。

  傅凛微微弯了笑眼,以齿衔住那枚小巧的杏仁饼,含混应道,“你家五爷可是个稳重的人,从不捣乱。”

  说着,就在桌旁的石凳上落座,从容地翻开手中的书册。

  他先前听说叶凤歌请了闵肃在这里画人像画片儿,当即明白必定是画给那本《十香秘谱》的,哪里还坐得住?

  虽明知叶凤歌不至于出格到让闵肃宽衣解带以便作画,且以闵肃古板刚直的性子,也绝不会答应这种荒唐要求,傅凛还是满心焦躁,急急出了书楼过来探看。

  方才一进亭子来,他便不动声色地瞧过了桌上的画纸。

  很好,画上男子的轮廓很显然是衣衫齐整的,傅五爷勉强满意。

  就暂且不计较她对着旁人面红红傻笑的样子了。

  哼。

  ****

  毕竟叶凤歌是请闵肃来帮忙,茶果点心原也是请阿娆特意为闵肃备的。

  见傅凛当真安安分分的坐着,她便放心下来,拎了小茶壶斟了一杯热茶,打算端给闵肃。

  却被傅凛抬手截去了。

  傅凛拿走叶凤歌手中的那杯茶,先下手为强地浅啜一口,才抬头对她无辜笑道,“我渴了。”

  说着,又抢着拎了茶壶重倒了一杯,朝闵肃那头推了推,“这杯给你。”

  闵肃谢过,上前来接了那杯茶饮尽,又默默坐回原处。

  再三确认傅凛着实没有捣乱的迹象,叶凤歌这才没了顾虑,重新提笔。

  ****

  叶凤歌左手负在身后,纤秀的脖颈微垂,专注的目光只在画纸与描绘对象之间来回往复。

  坐在她身旁的傅凛眼角余光时不时斜斜上挑,有些贪恋地偷觑着她那专注凝神的模样。

  淡淡妆点过的秀气面庞上,额心花钿的小蝴蝶翅膀忽扇忽扇,像是某种专属的印记。

  小蝴蝶翅膀随着她挥毫作画的举动不住轻颤,连绵不断扇出许多无形蜜粉,一层又一层在某个人的心尖上堆成小山。

  自酿成蜜。

  傅凛的胸臆之间猝不及防地翻涌出一股连绵不绝的甜浆,齁得实在有些受不住,赶忙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清幽香茗接连入喉,总算将那股叫人颤栗的浓稠蜜意化开了些。

  他抿住唇畔逸出的那丝笑,心道叶凤歌真是想太多,他怎么会傻到捣乱?

  他非但一点都不会捣乱,还要大力配合,明日也放闵肃不必当值,好好地来给她画。

  毕竟,若是延误了她作画的进度,那就意味着她还会用这么好看的模样与闵肃相对更多次。

  傅五爷可是个会算账的人,怎么会吃这样的亏?

  这可是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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