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227)

  傅凛抿唇没扰她,只是随手取来她平常惯用的炭笔与画纸,坐在她身旁描描画画。

  戌时,日头西沉,天光渐渐黯淡,傅凛终于将自己画了半晌的画纸拍到叶凤歌的书册上,打断了她的入神苦读。

  叶凤歌茫然抬头,瞧见他一脸不豫,这才察觉天色已晚,不禁歉然一笑:“没留神,都这么晚了。”

  傅凛气哼哼白了她一眼,举步出了房门,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叶凤歌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他拍在自己书页上的那张画纸——

  一个圆乎乎的小姑娘,身着吉服式样的曲裾,头戴新嫁娘才会戴的流苏小金冠,端坐桌前,手不释卷。

  旁边有个同样圆乎乎的小小子,身上也是同样的吉服曲裾,可怜巴巴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那只知专注书册的新媳妇儿。

  小时都是她画这种画逗他哄他,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叶凤歌赧然抿了笑唇,有一股火辣辣的热气自她心房直冲脑门,让她的颊边立刻抹了落霞。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早她与傅凛已前往京兆府交过婚书,两人就是正经八百的夫妻了!

  按一般婚俗,新婚夫妇的“合床礼”,在递交婚书当晚的“小喜之夜”即可进行。

  自从三月下旬搬到这宅子后,两人都早出晚归,也就晚饭时才能照面。傅凛哪里受得了这委屈,便死活黏着将她的东西也搬进了主屋寝房。故而这半个月来两人都是同榻而眠的。

  不过,这半个月的同榻而眠就当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傅凛一直很克制,连闹着她亲亲抱抱都是“浅尝辄止”,并无太过逾矩。

  此刻叶凤歌忽然意会到,既是“小喜之夜”,若再要让傅凛克制自持,那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今夜,她的新婚夫婿似乎理所当然可以对她做出一些……古古怪怪、没羞没臊之事。

  她是医家弟子出身,又看过许多“不正经”的话本子,大致上该懂的都懂。

  可有些事,懂归懂……

  叶凤歌深吸一口气,两耳热烫得不像话。

  ****

  傅凛出去后不多久,叶凤歌便瞧见窗外有几名侍者搬着梯子在廊下点灯。

  未几,有侍女进来点亮了盘云花烛,笑着向她行礼道喜后才退出去。

  这些无疑都在提醒叶凤歌,今夜……不寻常。

  就在她紧张得手足无措之际,傅凛去而复返,熟门熟路地去内间的柜子里替她取来干净的中衣,这才踱到她身旁:“偏间小房里备好热水了。”

  近来叶凤歌总是一回家就只管埋首书堆,傅凛便自觉操心起这些琐事,看着时辰差不多时就会吩咐好热水,催促她去沐浴、休息。

  对于他的这些服侍与照拂,叶凤歌在开头两日还别扭一番,之后便也适应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接过他递来的中衣时,叶凤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垂着小红脸就奔偏间去了。

  沐浴过后,叶凤歌套好中衣,在系衣带时指尖一滞,最终只将花结打了一半。

  从偏间出来时,她脸红到脖子根。

  戌时过半 ,天幕月白。

  月白非白,带着点华贵悠然的蓝色光华,衬着廊下一路挂过去的喜红灯笼,是沉着安定之色。

  傅凛正负手立在寝房门前,抬头望着廊檐下新崭崭的红灯笼,眼里隐隐有笑。

  “我给你留了一桶干净的热水,快去吧。”红脸叶凤歌目不斜视地说完,同手同脚地进房了。

  傅凛扭头盯着她同手同脚的背影,忍不住闷哼着笑出声。

  ****

  傅凛回房时,盘云花烛随着他的足音爆出两三粒灯花。

  榻上的床单被褥也是今早管事特意让侍女换过的,黑中扬红的玄色团花锦,花色纹样是银线绣的缠枝并蒂莲。

  这套床单被褥还是赵玠前几日命人送来的,正合“小喜之夜”使用。

  叶凤歌面向内侧卧,如缎墨发迤逦散在身后,似是睡沉。

  傅凛勾了勾唇,轻手轻脚地上榻,分了一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仰躺闭目。

  叶凤歌真没想装睡。

  她只是以为,按照傅凛平常那般缠人的做派,在今夜这样的时刻,必定是会想要主导这闺房之事的。

  她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周身紧绷如满弓的弦,红着脸等啊等啊,却发现身后那混蛋躺下后默不作声,也没有丝毫“动向”。

  末了她实在按捺不住,猛地翻过身,揪着被子的边沿,微蜷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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