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232)

  两人一路打马赶往京西,离傅凛私宅还有三个街口时,被傅淳所辖的皇城司卫戍拦下。

  傅淳本人当然没有亲自出面,这让傅雁回和傅宸是有力气没处使。

  傅宸再三阐述了与傅凛的关系,姿态谦和地与对方交涉许久,才终于被放行。

  可放行之前,年轻的卫戍十夫长严肃地命二人交出所有随身兵器,请他们离开傅司空宅邸后前往皇城司府衙取回,显是怕他们对傅凛有攻击行为。

  傅雁回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气,怄得心口气血翻涌。

  奈何眼下形势对傅家极为不利,实在容不得她再生事端,这口气她也就只能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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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赶上傅凛休沐,一大早迷迷瞪瞪起来陪叶凤歌吃了早饭,将她与傅准送上马车后,便又倒头回去睡回笼觉。

  哪知才沉沉入梦,便被顺子的敲门声吵醒。

  顺子知他起床气大得很,片刻不敢犹豫,急匆匆禀道:“爷,傅家家主与傅将军在门外求见。”

  傅雁回什么性子谁不知道?她竟会客客气气等在门外,还用了“求见”这么充满尊敬的措辞!

  原本沉着困倦冷脸站在门口的傅凛倏地瞪大眼睛,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要下红雨了?”

  在顺子的协助下梳洗妥当后,傅凛随意换了一身素简银袍。

  许是这位爷自小喜之夜后便一直过得颇为“滋润”,此刻就只一身素简至极的银袍,仍是遮不住通身那光华照人的俊俏。

  顺子偷偷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道:“爷,我是先去请他们在前厅奉茶吗?”

  “不必,就在门口说。”傅凛冷冷淡淡地举步就走。

  这是他和叶凤歌的地盘,与傅家半点干系也没有,他希望在这里头的所有回忆都是美好。

  既他与傅雁回相看两厌,无论她今日因何而来,他都绝不会准她踏进来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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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才当街被皇城司卫戍拦下盘问半晌又收走了随身武器,接着又被傅凛的人挡在门外,桩子似地杵在门口台阶上干等了近两刻钟,这对一惯骄横的傅雁回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待到见傅凛一身简素至极的银袍就出来,傅雁回真是气到目眦尽裂,胸腔都快炸开了。

  “即便你不认我这个母亲,那至少我来者是客吧?你将人晾在门口这半晌,末了就这么……”她咬牙指了指傅凛那简单到过分的居家衣饰,在家主傅宸的暗示下强压气性,“堂堂傅司空竟连待客之道都不懂?”

  在大缙的风俗中,不拘世家寒门,但凡有客登门,主家都该换上正式些的衣衫以示欢迎。

  “不懂。我夫人说这样穿好看,”傅凛淡淡掀起眼帘,不惊不诧地看了她一眼,“堂堂定北将军,竟连‘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

  这一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傅雁回哑口无言。

  原本傅宸是想自己来求傅凛的,可傅雁回执意要跟,他这些年对这位堂姐是退让惯的,这回便也由着她。却没想到她面对自己这个儿子时,心绪波动会这样大,明明有求于人还趾高气昂,真不知是来求人还是来挑衅。

  头大如斗的傅宸赶忙将傅雁回拦到自己身后,近前道:“小五,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傅凛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站在这大门口说话,不过傅凛不太想给这面子:“毕竟我还姓傅,家主不必拘那么些虚礼,就在这门口说吧。”

  士别三日,傅五公子也会学耍花腔了,明明是将人拒之门外,却能将话说成“自家人不拘虚礼”,气得人牙痒痒又似乎挑不出大毛病。

  好在傅凛这宅子并不临街,又有府兵巡防,门前并无闲杂人等,倒也清静。

  傅宸毕竟是傅家家主,知道轻重缓急,便不与他计较,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陛下追究欺君之罪?”傅凛以食指指尖揉着额心,懒洋洋隐了个呵欠,语调缓慢,“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告御状。”

  傅宸背在身后的手在傅雁回手上轻拍一记,阻止了她冲动叫嚣的意图。

  “这些年你母亲对你确有诸多不是,我这家主在其间也没尽心缓颊,你心中有气自是应当,若你想出气,待家中过了这道难关,任你要如何刁难,可好?”傅宸倒也不兜圈子,“今日陛下的意思是冲着整个傅家,毕竟你也在临川傅家族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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