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57)

  想起叶凤歌对妙逢时的敬重,他急忙收住险些脱口的恶言,悒悒不乐地换了个客气点的说法,“什么破师父,没点师父的样子。”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妙逢时,可在他的记忆里,以往妙逢时来与叶凤歌虽亲昵热络,却并没有如今日这般又亲又抱的举动。

  真是想了就恨。

  凭什么?!连他都没有……

  “不许说我师父坏话。”叶凤歌轻轻嗔了他一眼,虽不凶,但对妙逢时的维护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这又是洗脸又是说坏话的,叶凤歌总算明白,他的不满是源于方才自家师父在她颊边的那记香吻。

  她笑了笑,只当傅凛的恼怒是在闹小孩脾气。

  小孩子总是这样,一旦觉得自己最亲近的伙伴忽然要被人抢了去,总是忍不住要别扭生气的。

  傅凛深深凝了她片刻后,漂亮的薄唇抿成倔强又委屈的直线,终于如她所愿地撒开手,将那巾子扔回铜盆中。

  脚步重重地朝着内间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滞了滞,片刻后就突兀且僵硬地折身回来,走到软榻前重重坐下,双手握拳又放开。

  他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似在暗自调息吐纳,握拳的动作反复数回,像在强忍不适。

  叶凤歌被他这一连串奇怪的反应闹得有些糊涂,蹙紧眉头茫然愣在原地。

  静默半晌后,傅凛像是终于稳住了心绪,徐徐踢掉鞋子,盘腿坐到软榻上。

  “你之前说了,叫我生气时别再自己躲起来。”沉嗓徐缓,带着一种艰难发声的轻沙。

  这点小小的改变对寻常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可在傅凛身上,实在算得上是极大的改善。

  ****

  叶凤歌恍然大悟地笑了,心中涌起柔暖热流。

  他在解释。

  解释方才他朝内间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的奇怪举动,是因为想起她说过的话。

  因着她曾有那样的叮嘱和请求,他就开始试着生气时不再躲起来,虽然这明显让他难受不自在,可他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

  虽还不知他此刻是在气什么,可他竟当真能在怒气渐长时还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并尽力勉强自己照着她的话去做……

  要知道,好几年前妙逢时就曾试过许多法子,想要不动声色地加以引导,让他学着及时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可他一直非常抗拒,对妙逢时的所有建议全都充耳不闻。

  叶凤歌伸出食指揉了揉发烫的眼角,欣慰地笑着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柔声安抚,“方才我又不是当真在吼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师父并非轻浮不庄重,你别在背后说她。”

  傅凛淡淡“哼”了一声,垂下脑袋拿倔强的头顶给她看。

  “我五岁拜到师父门下,之后的八年里师父不单对我传道授业,也管教养我品性行止。”叶凤歌转身去端了药碗来,笑吟吟递过去。

  “总之,我算是师父亲自带大的,所以她时不时会有些亲昵的举动……怎么说呢?嗯,就是只是大人对小孩儿表达疼惜爱重的方式,绝不是浪荡轻浮。”

  傅凛缓缓掀了眼皮,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后,动作僵硬地伸手接了她递来的药碗。

  算是接受了她这说法。

  见他只是拿小匙搅动着那碗已温热的汤药,叶凤歌忍不住催促道,“再搅和就凉了,赶紧喝吧。”

  傅凛依言舀起一小匙苦药送进自己口中,磨磨蹭蹭将那口药吞下后,就咬着小匙的边沿再无动作。

  叶凤歌搬了雕花圆凳坐到他面前,右手手掌撑在膝头,倾身觑着他低垂的脸,笑嗔着劝道,“这位爷,你既都给了我这面子喝下了第一口药,不如索性就一鼓作气将整碗全喝了吧。”

  “等等再喝。”傅凛双手捧着药碗,使劲清了清嗓子,又无端地咳嗽了几声。

  叶凤歌以为他呛着了,赶忙伸手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你方才说,你师父亲手带大了你,”傅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长睫,口中叼着那小匙,含含糊糊问道,“所以她想要表达对你的疼爱时,就会亲亲抱抱?”

  不知他为何又忽然提起这一茬,叶凤歌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那你不也常说我是你亲手养大的?”傅凛没有看她,只是若无其事地将小匙放回药碗中,语气是就事论事般的冷静坦然。

  “你怎么从来没有……表达过你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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