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127)

  沉默的相拥许久,云烈闷声苦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母亲面前很无礼?”

  他的脸就在她的颈侧,说话间有温热的气息扑来,扰得她忍不住偏头往旁边躲了躲。

  察觉她的闪避,云烈抬起头,像很委屈似的瞪着她。

  “好好好,给你靠给你靠,”罗翠微赶忙主动偎紧他些,像给大猫顺毛似地,抬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脑勺,“我只知凡事必定有因才有果,想必是她从前伤了你的心。”

  她很清楚,云烈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

  端只看他多年来能将自己的王府府库掏空去贴补临川军,又将因伤残卸甲后无处可去的同袍都接到府中,以侍卫的名义全部养起来,就知他绝非冷硬心肠之人。

  见她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云烈才抿了抿唇,低声道,“你想听吗?”

  罗翠微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我不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不要勉强。”

  “说了就生气,我眼下不想生气,”云烈重新将脸藏进她的鬓边,“往后再慢慢告诉你。”

  “好。”

  “微微。”

  他突然轻声在耳畔唤了她,嗓音听起来是少见的软弱与无助,这使罗翠微忍不住心中一酸,忙不迭漫声应了。

  “若方才我母亲叫你帮着劝我,你会答应吗?”

  说实话,按一般常理来说,蒋容华所提的“留在京中”,或退而求其次的“请封原州、翊州”,都是寻常人会认同的正确选择。

  罗翠微扭头望着他乌黑的发顶,轻声笑道,“我不懂那些,只知道要与你站在一起。”

  “不问对错的吗?”

  “不问,”罗翠微以指尖勾了他的下巴,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你我既要携手共担余生,那我们是夫妻也是伙伴,你敢去的地方,我就敢去;你敢做的事,我就敢做。”

  云烈揉了揉发烫的眼眶,似乎对自己这少见的多愁善感有些羞赧,掩饰什么似的,张口就轻咬住她的耳珠。

  “你这样,很容易将我惯坏的。”

  “感动归感动,别动手……又动口的……”罗翠微被他撩拨得满面通红,按住在自己腰间作怪的大手,笑眼嗔他,“眼下可是在寝殿之外,要扣粮的。”

  云烈笑倒在她肩头,狠狠将她揉进怀中。

  ****

  照规矩,大婚前一日两位新人是不能相见的。

  于是,罗翠微在六月廿六这日回到罗家大宅待嫁。

  廿七日,昭王府的迎亲仪仗在太常寺卜算的吉时准时抵达罗家。

  当日骄阳似火,将天地染成一片矜贵而壮丽的灼灼金红。

  京西罗家长女罗翠微风光大嫁,受圣谕册封昭王妃,执半枚王府金印,正式入主昭王府。

  寻常百姓未必都能懂得这其间的深意,可皇室宗亲、世家勋贵们对此都震撼到无以复加。

  云氏皇族的开府殿下们已许久不曾传出“托付半印于配偶”的佳话了。

  要知道,上一位以平民之身,手执半印嫁入王府的王妃殿下,还是近两百年前云氏缙开朝肱骨定王李崇琰的王妃顾春。

  对已开府的殿下们来说,将半枚金印交托到伴侣手中,那是生死不负的重诺。

  不过,罗翠微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想。

  可怜她自清晨被云烈带领的迎亲仪仗接出罗家大宅后,紧接着便是十里红妆打马绕城、进内城于金殿之上领帝后册封、与云烈行沃盥与对席之礼……

  一整日下来,她只记得自己像个陀螺似地四下奔波,顶着沉重金冠与嫁衣频频行礼。

  到黄昏十分被送回喜庆妆点的寝殿新房时,一整日没有进饮食,也没得半点歇息的她早已累得宛如傀儡,面上连一丝假笑也挤不出来。

  昏昏沉沉间,她气若游丝地对陪伴在旁做小喜娘的妹妹罗翠贞道,“便是谁再给我一座金山,我也绝不再嫁第二回。”

  见长姐歪歪倒倒不成模样,罗翠贞赶忙将寝殿内的侍女们都请了出去,关好门后,才转回来无比同情地看着自家长姐。

  “要不,我替你将这金冠先摘一会儿,你偷偷吃点东西?”

  罗翠微坐在婚床边沿两眼发直,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摘了,我睡一会儿。”

  “不能睡的吧?”罗翠贞倾身扶住她歪偏偏的脑袋,苦恼又羞涩地提醒,“晚些还、还有合、合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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