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204)

  原是他要挖坑给她,他也占了先手主动出击,可她猝然临之却不惊,反倒棍棒与甜枣齐下,刚柔并济的手段使得对方只能跟着她的步子走。

  就在那日,徐砚才明白,在他陷入家族内斗,渐就要成为井底之蛙时,小时那个与他追逐嬉闹的小玩伴,早已长成了他最向往的那般从容恣意、无畏无惧之人。

  那时在驿馆外,他隔借望着她在春日阳光下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怦然,却也知为时已晚。

  今日她这一声“徐二哥”,一个谢礼,也算了却他一点遗憾。

  “愿二位殿下,安好。”

  罗翠微闻声回,眉目璀璨。

  那般真诚无伪的笑容,在城北徐家二公子身上,已多年不见了。

  ****

  虽则徐砚祝了“二位殿下安好”,可昭王殿下的心情显然安不太好。

  回府后,云烈当即命人去请高展过来,自己则与罗翠微一道在书房等着。

  “板个死人脸讨打呢?”罗翠微站到他面前,笑着伸出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人家冒着风险帮忙带信带话来,不该道个谢吗?”

  云烈骄骄矜矜翻了个白眼,哼道,“道谢是应该,可那声‘徐二哥’,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啊。”

  那一声“徐二哥”,背后承载着罗翠微与徐砚懵懂稚龄时的玩伴之谊,那些天真无邪、言笑晏晏的时光里,根本没有“云烈”这个人。

  真是无能为力的酸。

  “哦,这事嘛,没能早些认识你,还真是对不住啊,”罗翠微捏着他的下巴摇了摇,俯身凑近他的鼻尖,甜甜蜜蜜地娇声道,“云烈哥哥。”

  云烈颊边乍然浮起久违的赭红,瞪了她片刻后,倏地仰面在她唇上吻了好几下。

  如恋花的蜂蝶,翩跹轻跃,浅浅缠着蜜朵。

  “这回不算,”他沉嗓轻哑,眼角有笑,“晚上再叫一次。”

  或者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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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的间隙,云烈小心取下信函的蜡封,抽出信纸。

  那信纸的纸张是寻常的白纸,但却不是寻常信纸的大小,摊开来就只有罗翠微的手掌那么大点。

  罗翠微凑过来瞄了瞄,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天书?写的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字,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

  “北狄文,我也不认识,”云烈眸中大寒,似有所悟地握掌成拳,“晚些让傅谦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傅颖家那个不出老的哥哥傅谦,如今领着“临川州府官学司业”一职,是个极其博学之人,对北狄文字也颇有钻研。

  “我父亲怎么会……”罗翠微大惊。

  云烈摇了摇头,食指按着小小信纸的边缘,“这尺寸,应当是藏在信鸽脚上小竹管里的。”

  他推断,应当是有人截下了一只信鸽,又想法子偷偷将信送到罗家。

  “至于送信到罗家的人是谁,要等高展来确认之后才能定论。”

  一头雾水的高展来时,云烈并未解释其他,只将那枚玉色蜡封递过去。

  罗翠微不知云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在一旁看着没有吭声。

  “咦,我五哥有信来?”高展将那枚蜡封反复打量之后,对云烈摊出手,“信呢?”

  算一算,自打新年后到如今,他已有五六个月没收到过京中贺国公府的任何来信了。

  “没有信,只带了这蜡封,”云烈挥挥手,“拿回去睹物思乡吧。”

  高展皱眉想了片刻,恨恨嘀咕道,“像我五哥做得出来的事,除了他没谁这么闲得慌。”

  却很珍重地将那蜡封收进了腰间荷囊。

  如今的高展再不是当初那个闲散小公子,谢过云烈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等他走后,罗翠微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信是高瑜给的?”

  高展的五哥是皇城司指挥使高瑜,云烈与高瑜虽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总归还是认识的。

  “那种玉色蜡封造价不菲,市面上不多见,寻常人买来也多为收藏,不会当真舍得用来封信函,”云烈解释道,“我依稀记得,仿佛高瑜有个习惯,每次封好信函后,都会用扳指边沿在蜡封上划一个小叉。”

  也是不太确定,才将高展唤来再确认的。

  ****

  罗翠微缓缓坐到云烈腿上,不停地以手指按揉着额角,“你的意思是,高瑜拦下了一只信鸽,现京中有人以北狄文朝外传讯;可他没有将信呈交陛下,却偷偷将它送到我家,让我家人转来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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