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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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季节昼长夜短,辰时天幕已是灿灿藤黄色。

  赵荞身着雅致的青蝉翼纱,与藤黄天光相得益彰,掐腰束袖的纤细身影利落大方又不失明丽。

  韩灵那身玉色绢丝袍则俊逸斯文,白面含笑斯文俊逸。

  这两人站在一处,虽中间隔着客客气气的大半步距离,却融洽辉映,共晨光一色。

  他们身后就是水榭回廊,侧畔是花灼烁叶蒙茸的木槿丛,真是人景俱美,足可入画。

  贺渊一进花园就被这一幕刺痛了眼。

  更可气的是,不知韩灵说了什么,下一瞬就见赵荞神色糯糯软地抿了唇,垂脸伸出双手,乖乖从韩灵手中接过药盅。

  那是他的阿荞!被别人哄了喝药,哪怕那个人是医者,这也很不能忍!

  贺渊大步流星行冲了过去,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惊得赵荞手一抖,药盅险些脱手坠地。

  贺渊眼疾手快地将药盅拿了过去,极其自然地牵住了赵荞的手:“水边风大,仔细将药吹凉了。去亭子里喝吧。”

  “你别光说她,你自己今早的药还没喝呢,”韩灵笑笑,忽地皱眉,神色转为严肃,“你早上出去和人动手了?!”

  到底是医者,鼻子灵着呢,上来就闻到贺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必扒开他衣裳看都知是肩头伤口又裂了。

  “你就气死我吧!”韩灵怒了,“叮嘱又叮嘱叫你别大动,你当耳旁风?”

  大凡患者在大夫面前总是天然气弱几分的,尤其大夫发飙的时候。

  贺渊抬眼望天:“咳,也……不算大动,又没打架。”

  就是冲上去卸了人下巴,而已。

  一旁沉默的赵荞忽地从贺渊手中将那药盅抢了过去,捧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不带停地就喝了下去。

  末了还亮了底给韩灵看,眼唇弯出乖巧弧度:“呐。”

  不知为何,她的耳廓莫名泛红,小巧的耳珠竟淡绯莹莹。

  韩灵神色稍霁,没好气地冲贺渊长叹一声:“赶紧去换药!”

  他脸色是好了,贺渊却是大大地不好了。

  胸闷气短地瞪着赵荞绯红的耳珠,牙根酸得都咬不紧了!

  *****

  中庆将外伤药膏及伤布、清水等物事都准备好放在寝房内的雕花小圆桌上,已除去上衣的贺渊面色不豫地落座。

  却见赵荞从屏风边沿歪头看进来,迷茫的眼神里有一丝疑惑。

  贺渊笑了笑:“你来帮忙的吗?”

  赵荞想了想,点头走过来:“嗯。”

  中庆接收到自家七爷撵人的眼神,默默低头退出。

  前日赵荞见过他上药的流程,这会儿是还记得的。也不要谁说,慢吞吞先将自己的双手浸到铜盆里的清水中。

  房中只剩下两人,贺渊起身站在她身后,单臂环过她的腰腹,下巴搁在她肩头,将脸贴在她鬓边轻蹭。

  “你以为我方才板着脸是生气了,所以特地跟进来哄我,是么?”

  赵荞没在水中的双手一顿:“嗯。”

  “你的以为并没有错,我就是生气了,”贺渊的唇贴着她耳畔哼哼,见她疑惑回眸,他哼得更重,“偏不告诉你为什么。”

  语毕,也将自己的手没入铜盆中,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又细致地替她将指尖搓过。

  赵荞茫茫然还在想他是在气什么,便也由得他。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暧昧摩挲搓揉,从她的指尖到手指根部,每一点肌肤都没有放过。

  净手过后,又拿棉布沾酒将双手擦拭一遍,这才能真正上药。

  赵荞先拿沾了药酒的棉布,一点点轻轻压过贺渊伤口的边沿,清理着已干结的血渍碎屑。

  从南郊被送回来那日贺渊的伤口就有些感染,导致他高热反复两三日。醒来至今,短短三日伤口开裂两回,看起来很惨,莫怪方才韩灵怒了。

  赵荞瞧着心疼,微微低头,轻轻往伤口上吹气。

  她现在动作本就慢,这两口吹得,对贺渊来说有些要命。

  他面上一红,反手捂住她的唇,笑了:“我不疼的。”

  不能让她再软呼呼吹了,再这么吹下去,说不得他会失控做出些让伤口裂更惨的事来。

  赵荞歪头打量了他,眨了眨眼:“哦?”

  手上动作继续,却很调皮地将那棉布从伤口最边沿往里多探了一丝丝。

  贺渊立时倒吸一口凉气嘶痛出声,肩膀本能地躲开了去,扭头不可思议地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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