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92)

  可即便这样,松原实质上还是在黄家手里。

  “因松原非属下职责范围,此前并未刻意留心。也是中旬时无意间听到一位从松原过来的老者说起,才知松原对崔巍山有戒严令,”柳杨道,“那老者说,自家原靠从崔巍山采药卖到城中医馆为生,戒严令一出,只能举家往原州来另谋生路。”

  贺渊眸底湛了湛。

  去年神武大将军府派人往松原核实战况时,完全没察觉有戒严令之事。

  黄家对松原的把持之紧,显然已大大超出朝廷预判了。

  这黄家戒严崔巍山,是在做什么?北境戍边军前哨营就在崔巍山,为何不向朝廷上报崔巍山戒严之事?

  *****

  赵荞沐浴回来时,房中已只有贺渊独坐,她没多嘴问什么,只探出头去将住在两边隔壁的阮结香与说书小少年祁威唤来。

  原本她没想让韩灵掺和,可韩灵与祁威同住一屋,听到赵荞喊人便非要跟来,赵荞便由他坐下一起听了。

  五人围着房中小圆桌坐下后,赵荞自己动手倒了杯茶举到唇边,干脆利落道:“说吧,在大船上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

  照一般情理,船家老大冯老九在头船,头船上那些船工自是他精挑细选的心腹,口风必然紧得多。

  而大船上的船工们既非带头大哥最亲近信任的,又跟在后头不必时时受带头大哥约束监管,行船半月难免有放松警惕口无遮拦的时候。

  虽他们知道的事一定比头船上的船工少,但漏的口风绝对比头船上更多。

  何况大船上的船客超过百人之数,头船上不过才三四十。一百多人七嘴八舌半个月,其间能透露出多少有用信息,可想而知。

  只是行船途中甚少白日靠岸,阮结香与祁威到这时才有机会一一汇总给赵荞。

  说书小少年祁威率先开口:“有天夜里我偷听到船工讲,他们中一部分人到原州靠岸后,最多休息两三日,就要跟着船家老大走陆路,赶在二月十二惊蛰日之前,护送‘头船’上几名重要客人进松原郡去见什么人。”

  贺渊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此地与松原之间,水路百余里,陆路近三百里。舍近求远,通常是为防有人尾随。看来你之前的推测没错。”

  赵荞以指节叩了叩桌面:“这么说,头船上那几个半夜带着行李上船,却一路坐到叶城来的客,真是去松原见冯老九口中那个‘大神巫’,要花大价钱给亡故之人‘续命’的。不过,为什么非得赶在二月十二惊蛰日?”

  “听几个船客说,惊蛰日盛会祭神是松原民俗,到时左近各地会有许多人前往松原凑热闹,”阮结香补充道,“许是那些人要做的事,得在人多时方便掩人耳目?”

  韩灵瞠目结舌,总算明白赵荞为何要安排两拨人上不同的船了。如此一来,从两艘船上听到的消息相互印证,以便去伪存真。

  “今日大家只管吃喝睡,什么也别做,”赵荞指挥若定,“祁威,你明早带说书班子出去摆摊子说书。”

  “是,大当家。”

  “结香随我去街上打听一下,得先问清楚松原惊蛰盛会祭神是个什么玩儿法,”赵荞看看韩灵,“你要么跟着我们,要么留在客栈,千万别单独出去。若被那几条尾巴缠上,那你可就惨了。”

  “我跟着你们,但我得去寻医馆买些药材,”韩灵指了指贺渊,“我近几日把脉,发现这家伙有心思郁结之像,不知在乱想些什么。之前备的丸药已不对症了,我得另调他的方子。”

  *****

  吃过午饭后,大家各自回房歇息,赵荞想了想,独自去了柜台。

  柳杨停下拨算盘的手,抬头的她笑笑:“夫人有吩咐?”

  “咳,我叫赵大春,你若唤我赵姑娘也是可以的,”她扯出个有些尴尬的笑,“烦请给我多拿一条被子。”

  柳杨点头,招呼了一名店小二来吩咐了,又随口笑问赵荞:“这天气都入春了,盖两床被子您不怕热得喘不过气啊?”

  赵荞清清嗓子:“我怕冷。”

  店小二抱着一床新被跟在她身后进了房中,细心地帮她铺好,这才离去。

  赵荞坐在床沿垂着发困的脑袋等了半晌,去后院沐浴的贺渊还没回来。

  她实在撑不住,将店小二重叠铺在一起的两床被子分开,松了发脱掉外衫,钻进里侧那床被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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